“王爺，今日您本要去鹿山，但現在已過辰時，司徒南不知還在不在那等著。”

符欒看到床上子周轉個，蹭了蹭被角，笑，“他直接來書房見我。”

“是。”

霍刀皺眉，“王爺，還有一事，崔程送信過來，在新安府還未找到合適的主錘師。”

大寧朝對煉鐵的管制雖嚴格，但也有，只要表面功夫做好，挪取用度不是難事。

可優秀的落錘工匠卻很難尋，不管在何地，常規的鐵匠都必須在府記錄戶籍在冊，那些大拿能手自然不在此列，而是匿在巷尾角落。輕易尋不到，便是找到了人，沒有十足的誠意，他們也不一定愿意投靠，說到底是掉腦袋的大事。

“崔程的意思，他意南下江南再找，求王爺恩準寬限。”

“準。”

...

綠螢在里門躲了很久，蹲到腳腕發酸，為的就是想等王爺走了，再去喊醒王妃。

可為何那個臉上帶刀疤的侍衛都下去了，王爺還站在窗口啊。

“你是蘇明嫵的隨嫁丫鬟？”

“啊，是！”

綠螢弓著腰從門檻繞到窗下，還在祈禱王爺別看見，怎的就被發現了，明明一點兒都沒！

“王爺，奴婢是想去醒王妃。現在您不去鹿山，還要不要醒？”

綠螢說完聽出自己說了，背猛然上一寒。

沒了骨頭似的噗咚跪下，慌道：“王爺，奴婢方才不是有意聽，奴婢只聽見了前面那句，啊不是，奴婢其余的都沒聽見，也不是...”

符欒斜眸掠過，鼻薄，渾驟然散發出不怎麼耐煩的森然氣場，“夠了。”

“...是。”

王爺他真的好恐怖啊。

綠螢惴惴不安地等了許久，王爺居然沒開口說要殺，應當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吧，真是謝謝王妃了！

幸運逃過一劫，綠螢小聲詢問，“王爺，那奴婢要不要喊醒王妃？”

“不用。”

“可王妃慣來嗜睡的，昨夜那麼累，奴婢不喊，今日醒不來的。”

符欒以往沒有關心過蘇明嫵的覺眠，也不曾留宿在房中，今天路過忽然想看看睡覺的姿態，原來是乖的，一團，看起來乎乎手很好的樣子。

“這麼能睡？”

“是啊，王爺，每次您...王妃都要睡好久。這次那麼辛苦，王妃會睡到明日都不一定，明日就是初六了...”綠螢心系主子，知道蘇明嫵最關心的就是那天，所以哪怕再害怕，此時也要替王妃提醒下王爺。

“初六...”

哦，符欒想起來了，是他的小妻心心念念的歸寧日，像歸寧這等無聊事，或許也可以因為是變得有趣起來。

符欒收回手，走之前余往后一瞥，輕笑了聲，“別喊，就讓睡。”

“越久越好。”

...

第28章 罵他

三月初六寅時, 天還未亮，整個王府里都是靜悄悄的。

仆人們見面第一個作，必是將手指擺在上, 示意噤聲, 沒辦法, 王妃因為給王爺通宵侍寢, 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 都還沒醒呢！

當然這話有點燥人, 沒人會說出口, 但大家心知肚明, 相視兩笑便表示懂了。

綠螢坐在床邊守著蘇明嫵, 本來也是愁眉苦臉，覺得自己被王爺的命令困住，不能去喊王妃起床就好似背叛了, 但是聽到那個消息...

“綠螢，綠螢。”

李泰慶站在室外，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蘇明嫵, 而后非常輕聲地喚了句, 見到綠螢回頭才招了招手，“王妃還睡著呢？”

綠螢走出去, “嗯, 睡著呢。”

“馬上就要啟程去蘇太傅宅子里, 若是王妃還不醒, 那只能讓王爺抱著進馬車了，我命人墊了好多層床褥，過去的路當是不顛簸。”

“行，那我給王妃收拾隨行帶的。”

綠螢是覺得, 歸寧通常當日就回，但王爺那等人，心思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還是多帶點備用，未出閣前穿的裳，款樣怕是不合適，不過...

“王爺真的定下要去了？”

李泰慶笑道：“馬車都到腳跟前了，等著啟程呢，這還能有假？”

綠螢松了口氣，“噢，那就好。”

昨晚，李泰慶與說，王爺依舊會帶王妃歸寧，簡直不敢相信，倘若是真的，那干嘛喊醒王妃，讓王妃好好睡一覺醒來就能看到驚喜，多高興呀！

*

周圍是漆黑看不見五指的夜，下是松香暖的棉花墊被，對于貪睡之人最重要的兩樣都齊全了。

并不是一開始就睡得安穩，蘇明嫵心里藏著事，思慮重，時不時要翻。

后來困意加深，又擔憂睡過頭，等著等著，迷迷糊糊間外面始終黑沉沉，好像天還未大亮，綠螢也沒喊，那就是時辰沒到。

蘇明嫵這才漸漸真的安心睡過去，然后，便不由得控制了。

做了個短短的夢，夢到被人抱著進了蘇家，大門口聽到父親的斥責聲，母親的擔憂聲。好吧，吵是吵了點，但也不錯，都多久沒夢到家里人了。

可還沒和他們好好敘敘舊呢，就馬上被個討厭的男人抱走了，對，那個人就是符欒，雖然看不清臉，但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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