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宴最後是在客廳睡著的。

他這幾天在醫院裏忙裏忙外，父親要管理公司，護工又無法安母親，又要兼顧德國的工作，分乏，他便了最累的一個人。

宋瓷出來的時候，客廳裏沒開燈，隻看到沙發上躺著的遲宴。

走過去，腳踩在毯上一點聲音也沒有，輕輕的上遲宴的臉，到了眼角的潤。

他應該很失，也很無措。

宋瓷看著他的臉，眸在黑夜中發亮。

“阿宴，我怎麽會不信你呢？”

宋瓷坐在了地毯上，輕輕的握住遲宴的手，在自己臉上，靠在遲宴懷裏，像是尋求安的小。

天亮。

遲宴睜開眼睛，太疼得厲害。

他一，忽然察覺手上有什麽，低頭看去，是宋瓷靠在邊睡覺，麵容安靜乖巧。

他下意識的想要的頭發，可下一秒，手就停在了半空，輕輕的收了回來。

宋瓷似乎是到他的異，微微醒轉，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對上遲宴的視線：\"你醒了啊？\"

\"恩。\"遲宴輕輕的點了點頭，聲音嘶啞。

\"我給你倒水喝。\"說著，宋瓷從地上站了起來。

遲宴看著，眼神有些複雜。

宋瓷回頭時看到了，裝作什麽也沒看見，提起一抹淺笑：“不？我定了外賣，吃了再走吧。”

“不用了，我媽今天上午要換藥，我還得去陪著。”

“嗯。”

一時間，房間裏陷了短暫的沉默。

宋瓷先開口打破沉默：“你這樣來回跑太累了，就在醫院安心照顧阿姨好了，不用心我了。”

遲宴遲疑的抬起頭，有些驚愕。

“宋瓷，你難道真的信昨天的男人？因為他幾句話，你就……”

“阿宴，可你也總不能帶著我藏來藏去，紙包不住火，終究會被發現的，為什麽不能麵對呢？”

遲宴看著宋瓷，心裏有些僵，半晌，他歎息了一聲。

\"我知道，你怪我，總是不能讓你自由，不告訴你真正的過去，你想知道一切，是對的。\"

宋瓷看著他心碎的樣子，心裏也跟著痛。

可太清楚，自己不能讓他再牽扯進來。

轉過：“對，我想要自由，想要我曾經一切的真相，既然你不能給我，我為什麽不能去問別人？”

遲宴聽著，沒說話，反應過來後想要笑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覺得膛裏的什麽都麻木了，好像跳不起來，隻剩下空的冰涼。

最後，門開，又關上。

遲宴走了。

宋瓷著拳頭，指甲幾乎陷進了裏，極力克製著自己。

可遲宴，真的離開了。

把自由還給了。

宋瓷麻木的走到窗前，看著遲宴消瘦的背影，還有他離去的方向，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出手，捂著，不敢哭出聲音。

電話響了起來，宋瓷平息片刻後，沒有看直接點了接聽。

電話裏，有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宋瓷的目逐漸冷了下來。

“沒關係，能救贖一個人，也能踩著他的肋，再將他推深淵。”

江攸白一怔，聽出了聲音的異常：“你哭了？”

“沒有。”

“遲宴走了？”

“嗯。”

“其實，他可以知道。”

“不，他不會做壞事，也不該當壞人，離開……他就隻需要照顧他的母親，我的存在，隻會讓他更煎熬。”

“宋瓷。”

“怎麽了？”

“這兩年，你變了很多。”

\"是麽。\"

\"......\"

\"如果你不問我，我記憶是真的不好，都快忘了自己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了，現在想想，真的很可怕。\"

宋瓷的語調平淡，沒什麽緒。

但越是平靜的表象下，越是掩飾著看不見的洶湧。

——

宋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一眼時間，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也沒有管外麵是誰，直接發開了門。

這次，薄矜遠沒有帶那個李蕓。

“薄……”宋瓷像是沒記住他的名字，

薄矜遠淡漠的開口提醒：“薄矜遠。”

“薄矜遠。”宋瓷跟著念了一遍：“你來，又想說什麽？”

薄矜遠的眼神裏有翻湧的緒，但都被他克製下去。

“我想，你大概已經知道，我和你，曾經是人。”

\"嗯。\"

\"以前我們有過一些誤會，分手了，你失憶了，遲宴是趁虛而，這才是真相？\"

\"不記得了。\"宋瓷的臉依舊平靜。

薄矜遠的眉頭蹙起，眼底閃過一霾，他說：\"宋瓷，你不記得，不代表我不記得，他帶著你消失了兩年！\"

“薄先生，曾經，是一些什麽誤會啊？”宋瓷的眼中閃著天真，很認真的問起了薄矜遠。

薄矜遠看著這樣的，心髒像是被紮進一刺。

\"我和你之前，到底是怎麽樣的？\"宋瓷的眼底帶著期待。

薄矜遠要怎麽說？

說他曾經送進了監獄，強迫了，死了的父母？失去了一個孩子？

哪一件，不會瘋現在的宋瓷？

“不重要。”薄矜遠聲音冷淡，形卻一步步靠近：“你隻要記住我你，我比任何人都你，我們……隻有死別，不能生離。”

宋瓷的瞳孔一，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薄矜遠出手，將抱進懷裏。

他的，很燙。

宋瓷想要掙紮，卻被他按得更，聽見他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像是蠱，像是毒藥：\"我會等你，等你回到我邊。\"

宋瓷的眼眶發紅，眼裏都是委屈。

“你別欺負我，我害怕。”

宋瓷的聲音抖。

薄矜遠的心狠狠一痛，放在宋瓷腰部的手慢慢放鬆。

但就是這樣委屈的模樣，讓薄矜遠更加確定，再也不可能讓逃掉。

宋瓷的被的箍在了懷裏。

\"宋瓷，我想你了。\"薄矜遠喃喃的說著。

宋瓷迷茫的看著薄矜遠。

“我為什麽又要信你？”宋瓷問。

薄矜遠聞言，心中劇烈的疼痛起來，的眼神讓他心酸。

“我給你時間，一點點向你證明。”

他閉上眼睛，將臉埋進了的肩膀裏，控製不住的想要將融進自己的膛。

片刻後深吸一口氣：\"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能離開我我。\"

說完，他放開了，轉，離開了。

宋瓷站在原地愣愣的，直到他消失，才緩緩回過神來。

眼神從委屈和迷茫，變了死水一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