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面一變,就掙便聽他滿含痛楚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道:“誰說你是南朝皇妃?你是朕的皇后!是我明正娶的妻子!你忘了嗎,容樂?你是我的妻子……”他還想說:你穿著大紅嫁與我拜堂親,我們一年朝夕相,每晚相擁而眠……他想細數他們曾經共同擁有的一切,想喚起過去那些溫馨的記憶。
漫夭卻沉了眼,冷冷打斷道:“你忘了嗎?是你親手把我送給了別人!”
“我不是故意的!容樂……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你!”他那般急切的辯解,慌而無措,一直在他心里想要跟解釋卻無從出口的那些話全部堵上心口,讓他窒息。他不斷地收攏著手臂,生怕離開般的窒,平日引以為傲的鎮定和理智,早已不復存在,他無比悲哀道:“那一晚,我……喝多了,錯把痕香當你!才會昏頭,中了他們計,想出讓代替你完這個本已放棄了的計劃。但是萬萬沒有料到,常堅竟然會背叛我!更想不到,啟云帝會和他們狼狽為!世人皆知,他對你疼有加,為何他竟也如此害你?”
漫夭子一僵,為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該去問誰要這個答案。
濃烈徹骨的悲哀籠罩在這間空闊的屋子,他們相的歲月留下的那些記憶如水般襲來,他的包容,他的寵溺,他的護,他的掙扎……雖然有利用,但他從未真正想過要傷害,都知道,所以,在那之前的種種利用和傷害,都可以原諒,甚至可以理解。但是最后一次不一樣,給了他信任,無論出于何種原因,辜負了就是辜負了,造的傷害誰也無法挽回,盡管不是他本意,但也無法原諒。
“放開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冷漠至極,“你不是已寫下休書?我早已經不是你的妻子!”
宗政無籌子猛然一震,休書?休書......已經看過了?那封他一個人躲在書房里寫了整整十四遍才寫完整的休書,是他有生以來寫過的最為艱難的書信。
“容樂……”他低下頭,滿含痛楚的聲音竟然帶了兩分嘶啞,道:“既然……你已看過那封休書,你就該知道,我為你,曾經做好輸的準備……”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漫夭猛地打斷他的話,用力地閉了下眼睛,將心涌現的所有不該有的緒都極力平復下去,神淡漠道:“都過去了!我還是那句話,我應該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也許永遠不會有勇氣回到他邊,也永遠不會知道,原來我……竟然也可以活得如此幸福!”
箍住的那雙健臂頓時如鐵一般僵,男子面如死灰,眸剝裂開來,劇痛的表在燭明滅不定的屋子里,被黑暗悄悄吞噬。一顆被棄之如敝屣的心早已傷痕疊壘,在窒息的麻木中,又多了兩個窟窿。
幸福?原來他的萬劫不復就的是和另一個人的幸福!而他一個人承著寂寞孤獨,在悔痛中苦苦掙扎,艱難度日。他猛地抬頭,一把將的子轉了過來,那力道大得驚人。掀翻了的紗帽,一頭白發傾瀉而下,清麗絕的面龐就在他的面前。
朝思暮想的面容,一如過去那般清麗俗。那雙徘徊在他夢里的眼睛,比從前更加清冷,多了一分決絕。而眼中倒映出他的影,模糊得像是被人刻意涂抹的記憶。那雙,也曾是屬于他的領地,但如今……
他突然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吻了上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洶涌狂烈,似乎想把那上別人留下的痕跡全部清除掉。
漫夭被他突如其來的孟浪驚住,上一痛,似是被咬破,驀然驚醒,聚全力氣猛地掙開箍住肩膀的男人,抬手就是一掌朝著他的臉狠狠甩了過去。
怒瞪著眼前的男人,“你當我是什麼?”他以為還是以前那個任他隨意想抱就抱想親便親的容樂長公主?現在的是宗政無憂的妻子,不容任何人侵犯。
男子的臉頰留下五指青印,他踉蹌退了幾步,劇烈咳嗽了幾聲,一鮮順著角漫溢而出,“吧嗒”滴到地上,摔碎了。
漫夭不看他,只轉,想盡快離開此地。這個男人帶給的力是那樣的沉重,沉重到令人窒息,甚至想要瘋狂。
宗政無籌靜靜地看著,看著急急地打開房門,逃離一般的速度。他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攔。
門打開了,一只腳還未出,人已經定住。
四名高大的侍衛如泰山一般,橫劍擋在門口,將唯一的出路堵得不風。
回頭,看著男子沉寂的雙眼,不冷笑道:“你這是何意?你以為這樣就能攔得住我?”說話時,執劍的手猛地一抖,寶劍出鞘,冰藍的劍刃閃爍著流螢一般的幽寒芒,印著眼中遽然冷厲的寒,人心。
宗政無籌沒有答話,面卻恢復了平靜,就如同以前相的日子里,那種萬年不變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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