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延舟己經洗完澡，站在全鏡前穿上襯衫，慢條斯理地扣著紐扣。

手機被他隨手擱在柜子上，沒說話，樓藏月只能聽到偏的襯衫布料，時，那細微的窸窸窣窣聲。

太悉就是這個壞。

哪怕看不到，是聽聲音，腦海里就會自播放出對應的畫面。

他穿偏黑，黑襯衫黑西，會將他的形襯得格外頎長，也會將他的氣場襯得越發冷峻。

他會在扣好紐扣后，抬起下整理領，他的下頜線和襯衫領角一樣清晰，領帶打的也是最正統的溫莎結，一如他聞家繼承人的份。

他還會從搖表里挑出一塊表……停下！

樓藏月閉上眼睛，有些不適地皺眉。

他占據太多的記憶了，總會在不經意間跑出來干擾的思緒。

樓藏月沉了口氣，再次開口：“聞總。”

聞延舟打開柜，從排掛著的西裝里，隨便拿了一件：“回東海岸，到車庫開輛車，跟我去見一個客戶。”

他將木架重新掛回去，穿上外套，拿了手機，一邊下樓，一邊整理袖口。

“樓書，最后一周，站好你的崗。”

樓藏月眼睫閃一下，他說最后一周，意思是，這周結束就能走？

再次確認：“聞總的意思是，一周后，我正常離職？”

聞延舟：“十五分鐘，讓我看到你。”

別的方面怎麼樣暫且不提，聞延舟確實不至于出爾反爾。

樓藏月吃了一顆定心丸，一周就一周，只要不節外生枝，再忍這一下也無不可。

聞延舟莫名呵笑：“你就那麼想走？我以為，以你媽現在那個況，你不得有一份高穩定高收的工作。”

樓藏月一怔。

媽的況？媽什麼況？

事實上，自從三年前，爸媽想用抵債后，跟家里就沒了聯系。

幾個月前，突發奇想，試著給家里打電話，發現全都打不通，不知道是換號碼還是把拉黑，本也不是真想聯系，所以就沒理會。

聞延舟冷不防提起家里，讓不著頭腦，也有些不安。

樓藏月拍拍前座的司機：“不好意思，麻煩開回東海岸。”

聞延舟有獨立車庫，停著他那些豪車，為了方便隨時開，車鑰匙都放在車庫保險柜里，樓藏月輸碼，拿到鑰匙，開了輛賓利歐陸。

車子開到門口時，聞延舟剛好走出來，上車。

樓藏月從后視鏡看他：“聞總跟我家里還有聯系嗎？”

“工作時間，不談私事，樓書，你的職業道德呢。”聞延舟將手里的文件丟給。

“……”樓藏月再三說服自己，最后一周了，忍忍，再忍忍。

打開文件，一目十行，便大概知道是什麼況。

——昨晚那個陳總，公司規模不大，只是他手上有碧云需要的渠道，并且仗著只有他們一家有，所以獅子大開口。

聞延舟自然不可能任人拿，雙方就僵在那里，不上不下。

既然是工作，樓藏月也恢復以往一不茍的態度，先是問：“聞總的底價是多？”

聞延舟手指支著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額角，他嚨還沒完全好，聲音比平時沙啞，顯得更加漫不經心。

“那個書還不錯，把要過來，這筆買賣，可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