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劭突然起，作太快，險些把自個兒絆倒，手及時扶住案角。

崔哖慌忙起去扶，同地道，“謝兄，節哀。”

謝劭懶得理他，咬牙關，渾渾噩噩地下了樓，周鄺和裴卿也趕了過來，兩人翻下馬，見人從里面沖出來，臉一團死灰，便知道應該什麼都清楚了。

兩人齊齊上前安。

“謝兄。”

“謝兄……”

謝劭一抬手，他什麼都不想聽，前一刻怎麼急急忙忙地從府上出來，如今便怎麼急著回府。

周鄺不放心，追著他的馬匹喊了一句，“謝兄，不必如此傷懷，等你日后上任，這不每月還有俸祿嗎。”

謝劭留了個馬屁給他，風風火火趕回謝家，門房一見他回來，便給了他一封信，“三公子，二爺剛讓人捎回來的。”

隨手接過撕開，信紙上就幾個大字，“吾兒意志堅定，為父不懼。”

是回復上回裴元丘來游說他之事。

且不說這話如同放了個狗屁，沒半點作用，這個時候才傳回來，有事要指他，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謝劭想起了什麼，轉頭把信紙塞給閔章，“你去告訴他，他的兒媳婦兒把他那堆養老的金子都敗了，再告訴二夫人，的鋪子也沒了。”

閔章對他是唯命是從，立馬點頭轉。

“等會兒。”他又住了，“就說全買了糧食，都捐了。”

“是。”

一個新婦剛嫁過來，人還沒見到呢，先告一狀，無論是什麼理由，兩個老的聽了印象必然就差了，那敗家子還沒見到公婆，先失了名聲，往后還如何在長輩跟前立足。

禍不是一人造的，他也有責任，扶額又同閔章道，“罷了，你回來。”

這敗家娘們兒，簡直能捅破天，他定要去好好問問，謝家如今到底還剩下什麼。

第31章

疾步回到游園，卻見東廂房門前多了兩副生面孔，看模樣似是鋪子的人。

不等人通傳，謝劭徑直踏步進了屋，人剛沖到珠簾外，便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

“我這都是沒穿過的，嶄新的，怎麼就退不了呢？”

“鋪子的規矩，離了店，若非裳的質量問題，咱們一概不能退換，三也算是咱們的老客戶了，規矩應當清楚，若是三對這些裳哪兒不滿意，咱們可以再拿回去修改，但是要退銀錢，實在是抱歉……”

謝劭掀簾，便見屋子擺著兩口漆木箱，里面一堆的綾羅綢緞。

彩鮮艷，全是，看當是全新的。

溫殊皺著眉頭，似乎是一籌莫展，見謝劭回來了，起喚了一聲，“郎君。”再轉頭同鋪子的老板低聲祈求道，“嬸子你看，不全退，退一半也，大家都知道，這回我把糧食全捐給了戰場，謝家和溫家已經掏空了家底，手頭上實在是沒了銀錢。”

人鋪子的老板自然知道，誰不知道？今兒一早外面便傳得沸沸揚揚，溫二娘子用了近萬石糧食買了三個職。

溫家二爺和溫三公子，還有謝家的這位三公子如今都是員外郎了，各自還掛了推的職位，雖說是九品，可也是編制真正的員了，旁人寒窗十年苦讀，也不見得能有此就，有錢人家就是不同，大手一揮，隨手便能買個來做。

鋪子老板抿一笑，“三真是折煞了老婦，這城誰不知道謝家和溫家家底深厚，不過是幾件裳，三說穿不起了，不是逗老婦嗎。”轉頭看向剛進來的謝邵，“咱們的謝員外財大氣，三嫁進謝家，還能讓您了委屈不。”生怕再來纏上自己說叨，退后兩步，“三時辰寶貴，老婦就不耽擱，先告退了。”

人一溜煙兒出了屋，領著自己的兩個仆人，腳步匆匆地出了游園。

屋只剩下了兩位主子。

被這麼一打岔，再看看漆木箱里那些花花綠綠的裳，適才謝劭沖進來的那勁兒，如同茶盞外濺的一滴水珠子，起初洶涌，滾了一半，越流越慢。

不難看出在干什麼。

窮得要退自己的裳了。

謝劭今日一覺睡醒，接連遭了兩回撞擊，如今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意外的了，懷著最后一希問，“真到了如此地步？”

溫殊不吭聲。

跑了這半天，不止頭暈，也，謝劭走過去一屁占了的安樂椅。

還沒來得及發問，小娘子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先對他訴起了苦，“裳好好的，一回都沒穿過，十兩銀子一件，我要退我八兩都不樂意，這不就是商嗎。”

謝劭：……

兩人都是慣出來的主子，何時有過這般斤斤計較的時候，別說十兩銀子，百兩一件的裳，換做往日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越是這樣，謝劭的心越是墜到了谷底，還是一次給他個痛快吧，轉頭示意在坐過來，“我有話問你，你坐。”

比起最初，他此時已算是冷靜。

溫殊乖乖地坐在了他對面的圓凳上，“郎君你問。”

他偏開頭，不去看那張無辜又欠揍的臉，盡量心平氣和，“鋪子也沒了？”

“嗯。”

雖說已經知道了答案，可從里得到肯定，終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輕松，手掌捋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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