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見對面的小娘子神驚愕,已經目瞪口呆,不由道:“明娘子若是介意,大可以退婚。”
明婉到的打擊不輕,坐在馬車才緩過來,捂臉大哭了一場,回到府上,又不敢同父母說。
城是靖王的地盤,退婚哪有那麼容易。
一個晚上哭了幾回,第二日一早實在沒了法子,便讓丫鬟去找溫殊,想問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縞仙,我先前還同過你,道你的命苦,如今一看我還不如你呢,紈绔就算了,至你家那位謝家三公子他,他……”明婉含糊地道:“至他是個好的。”
溫殊面一窘,心道是不是好的,也不知道。
眼下該怎麼辦呢,還是先往好想,勸說道:“阿園你先別急,即便有疾,也分輕重急緩,有病治病,以靖王府的權勢,想來也不至于藥石無醫……”
聽一說,明婉不僅沒被安道,愈發沒了希,“但凡有希,哪個郎君會拿這等子自損名譽的事來玩笑。”
溫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明婉接著泣:“府上姐妹雖多,可大多與我不對付,我還指著能生兒育,將來同你定個娃娃親,就算到老了,咱們也能時常來往。”
“不定娃娃親,也能來往。”
明婉搖頭,“那能一樣嗎,人生路漫長,哪個不是越走越遠,再好的關系,也抵不住家族命運,先達們都免不了俗套,想盡辦法去聯姻,不就是圖個后輩能相互照應,你我姑嫂沒做,只能靠后輩來沾親帶戚,如今這點愿也要落空了嗎。”轉而又無助地看向溫殊,“他親口說我可以退婚,你說我要不要退。”
想得太長遠,孩子都安排好了,溫殊塵莫及。
往日遇到什麼事,都是溫殊出主意,這回也一樣,思忖了一陣,溫殊道:“這樣,我先去探一探,若當真實屬,咱們就稟明長輩,要求退婚。”
有了溫殊替做決斷,明婉終于安了心,“好。”
挑了這麼大一個重擔在,責任重大,可這事兒自己急也沒用,能指的只有謝劭,從溫家回來后溫殊便在院子里打圈,焦灼地等著人。
傍晚還沒見到人回來,想起明婉肯定比還捉急,一時等不住,臨時起意,喚上祥云:“咱們去接姑爺吧。”
二房破產后,院子里的仆役遣散的差不多了,晴姑姑又回了老家,游園除了三個使丫鬟和婆子,負責漿洗和廚房之外,近伺候的人,只剩下了祥云和方嬤嬤。
見兩人這個時辰出去,天都快黑了,方嬤嬤不放心,再三囑咐:“三就在王府門口等,要遲遲見不到人,便早些回來。”
溫殊點頭,披了一件錦帛,匆匆出了府門。
而謝劭那頭,到了快下值時,才把周鄺拉到一旁,目在他上掃了一眼,意味不明。
周鄺被他這一眼看得骨悚然:“謝兄,怎麼了?”
謝劭了一下鼻尖:“你有什麼難以言說的疑難雜癥嗎。”
周鄺一臉懵:“我能有什麼不能言說的……謝兄到底想說什麼?”
自己并非是個管閑事之人,可小娘子托付的事若沒辦妥,回去后八又要被纏上,試探地問周鄺:“上回咱們見明娘子,你跳上了屋檐,除了屁上了傷,可還有別?”
早上小娘子的那一套說辭,確實有幾分可信。
結果話一出,周鄺立馬會意,瞬間急了眼,質問:“謝兄覺得我還應該傷到哪兒!”
瞧吧,縱然再好的關系,這等事問出來,都有些尷尬,為了小娘子,他當真是豁了出去:“沒有就好。”
他這一番失常,把周鄺聽得一愣一愣的,問他:“謝兄何出此言?”
謝劭沒明說,目佩服:“世子為了退婚,竟不惜玷污自己的名譽,謝某甘拜下風。”
這半截話,他還不如不說呢,周鄺完全不著頭腦,誓要問個究竟,府上的仆人卻追了過來,同謝劭道:“周夫人有幾句話要問公子,請謝公子留步。”
上回捐糧溫殊來過王府,卻沒心思打探,馬車停在門前,起簾子往前,府門上已經掛起了兩盞燈籠,門前和踏道之下,左右兩邊各立了一名侍衛,比起溫家和謝家,多了一份威嚴。
自己的事再大,也屬于私事,只能干地等著。
等了半個時辰,天已徹底黑,馬車上坐著憋得慌,便下了馬車,在王府門前來回踱步。
眼穿之時,終于聽到了里面傳出來了靜,謝劭和周鄺一道走了出來。
周鄺臉不太好,“我是那意思嗎,我分明說的是……”他突然回過頭,擋住了后要出門檻的謝劭。
謝劭及時收住腳步,錯抬頭,便見到了對面的一盞燈,馬車旁立著的那位郎,不是他家那位小娘子還能是誰。
人都等到這兒來了,能想象得出,有多著急。
小娘子也看到了他,提起手里的燈籠,快步迎上前,“郎君今兒怎麼這麼晚。”見到周鄺,轉招呼道:“世子。”
比起上回相見,周鄺似乎愈發尷尬,回禮喚了一聲:“嫂子。”
溫殊瞥了他一眼,腳步不聲地往挪向謝劭,到了他旁,扯住他袖拽了拽,謝劭偏過頭,便見小娘子的兩道彎彎柳眉往上一挑,同他無聲對了個口形,提醒他,“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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