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糧食一事上,他便看出了太子的品行,如此不惜用軍府,追殺謝家,想必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為表誠心,魏督監也告訴了,“不瞞小娘子,因家中外祖父與太子殿下政見不和,如今魏某已被奪去督監一職。”又道:“不過小娘子放心,這些年我在南城還是有些可靠的人手,小娘子若是信得過在下,先換裳,進些食,其他的給魏某,魏某先想辦法。”
從昨夜到現在,溫殊神一直崩著,不敢有片刻松懈,直到此時,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起道:“我先替夫君謝過魏督監。”
“小娘子不必客氣。”替沏了一杯熱茶,進屋去找了一套自己從未穿過的新遞給了溫殊,“去安前,剛制的,還沒來得及穿,小娘子進屋換上,我出去找人想辦法引開府軍,無論功與否,最遲半個時辰,我都會回來,小娘子切莫著急。”
被雨淋了一夜,又東撕一塊西撕一塊,一衫袍確實沒法看了,沒同他客氣接過來道了謝。
心中還是有些防備,溫殊不敢進食,去里屋匆匆換好衫,也不敢呆在院子里等。
躲在外面的巷子口,留意著周圍的靜,只要有異常,隨時都能。
等了小半個時辰,巷子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溫殊忙躲進暗,片刻后,便見魏督監到了院子前,一人從馬背上下來,穿上了軍府的盔甲。
確定他后再無旁人,溫殊這才出聲住了他。
魏公子對的防備倒也沒意外,回頭把手中一套盔甲給,“小娘子穿上,不出意外,府軍半個時辰后會下山,小娘子隨我一道進山救人。”
溫殊匆匆套好了盔甲,魏公子上馬背,同手,“小娘子上馬吧。”
生死關頭,顧不得在意男之別,自己的騎確實進不了山,況且上回已經坐過靖王的馬匹,沒什麼可在意。
手遞出去,被魏公子握住,借力翻上馬背,坐在了他后。
魏公子同小廝使了個眼,小廝將手中的火把往院子里一拋,澆了油的房屋瞬間燃了起來。
于此同時,魏公子手底下的一位士兵,匆匆上了軍府,“報!督監魏允與城謝家三公子,意謀逆。”
這一聲出來,軍府炸開了鍋。
報信的人乃魏允手底下的親信,看得出來神慌張,必是聽得來,嚇得不輕。
楊將軍在朝廷上,幾回公然與太子為敵,頗有親近靖王的趨向,如今楊家的外親魏允私藏謝三公子,助其出城,倒不難理解。
找了一天一夜沒見人,沒想到人早就到了山下,還找到了魏允共謀。
山上的人手全部都調了回來,開始搜城。
裴元丘一直守在山上,隨著時辰慢慢過去,心頭也越來越煎熬,希找到人,又希永遠別找到。
前夜謝三同他那愚蠢之子一同跳下了山崖,巡捕毫不猶豫地放火,一場山火燒了兩炷香,好在及時下了一場大雨。
幾百號人搜山,搜了兩日,沒見到人,要麼被山火燒了灰,要麼人已經逃了出去。
懸崖的出路全被府軍堵住,前者的可能更大。
此時聽到府中來報,裴元丘松了一口長氣,目看了一眼懸崖底下,轉立馬召集手下人馬,“下山。”
謝三固然該死,但不值得搭上他的兒子。
此時一斷崖上,裴卿正卡在斷崖的夾里,轉過頭看著旁同自己趴了一天一夜的狼狽公子爺,著嗓子道:“謝兄后悔嗎。”
一層夾,兩個人勉強塞進去,腦袋都不能,被巖石卡住,早就麻木了,謝劭艱難地瞟向他。
他倒是還有力氣說話。
“我死了倒沒什麼憾,謝兄可惜了,白了一場親。”突然問:“嫂子應該到東都了吧。”
謝劭:……
再不說話,裴卿怕自己一閉眼,永遠都開不了口了,好奇地道:“你親過嫂子嗎?”
“閉,保存力。”
“是什麼覺?”
謝劭深吸一口氣,他怎麼知道,前夜不過是親了一下額頭,看到小娘子的眼淚,心如刀割,什麼滋味完全不知道,怕他再問下去,咬牙道:“妙至極。”
“等從這兒出去,你也找個小娘子試試?”
裴卿一笑,“我就算了。”
“為何?”
“親生子?豈不是便宜了他裴元丘……”他那句斷子絕孫,并非玩笑之言。
當初他拋下自己和母親,嫌棄他們是累贅,如今又想盡辦法把他找回去。
這不就是報應。
第60章
再困下去,都會死在這兒,裴卿手攀住外面的石巖,頭突然探出了石之外,“謝兄活著去東都找嫂子吧。”
阻攔不及,謝劭一把拽住他后腰上的腰帶。
想要在刀山火海中討一條活路,耗的本就是一場持久戰,謝劭恨鐵不鋼,咬牙拖住他,“你也不怕裴元丘再給你添一位弟弟。”
裴卿一時卡在了那,進出不得,正要掙扎,卻見山谷底下的火把正在慢慢地往外退,人聲也越來越遠。
裴卿松了一口氣,拍了下還在拉拽自己的那只手,“謝兄,人走了。”
謝劭抬目,視線過崖上的樹枝,這才察覺跟前的火確實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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