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殊臉一變,也沒顧及場合,這兩人半灌水還想笑起真正懂得耕地的莊稼漢了,“不勞皇太孫費心,郎君好得很,倒是明娘子那頭放心不下,今兒還在為皇太孫當初的那句話憂心,不過您放心,我已經安好了,甭管皇太孫有無難言之,后日一早明娘子都會坐上宮中攆橋。”
周鄺愣愣地看著跟前無論是臉,還是言語都不太友善的小娘子。
謝兄沒病?
那話是何意,他還能有何難言之……
沒等周鄺回神,溫殊便同他邊的太監道:“天不早了,公公們趕送皇太孫回去吧。”
周鄺今日出來,本就是溜,又待到了這個時辰,喝這樣,邊兩位公公心頭早就著急了,趕把人連拉帶拽地扶上了馬車。
等溫殊進去,溫淮也扶著同樣一灘爛泥的謝劭走了出來,看到溫殊,溫淮一臉黑,“你倒是來搭把手,把人接走。”
溫殊驚呼一聲,“你怎麼讓他喝這樣。”
溫淮險些把人扔在地上。
他自己要喝,他還能封住他的?溫淮一肚子的憋屈,一句話也不想同多說,怕自己被氣死,“馬車在哪。”
小廝把賬單送進小閣時,屋里只剩下了崔哖和裴卿。
“一共是三千六百七十一兩,哪位結賬?”
三,三千多兩……他覓仙樓是在訛人吧?
崔哖看向裴卿,醉眼朦朧,“他說什麼?”不待裴卿答,一頭倒下去砸在他上,再也沒了靜。
裴卿深吸一口氣,片刻后艱難地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抹個零,三千兩,開張單子。”這會子都能醉,明日酒總該醒了。
等溫淮把人送上了馬車,溫殊才跟上去,抱著郎君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膝上,關懷地道:“郎君難不?”
郎君點頭,“嗯。”
“那我給你。”溫殊的手指頭輕輕地替他著太,“舒服了沒?”
“舒服了。”郎君閉著眼睛。
了一會兒,溫殊才察覺出不對,沒有聞到酒氣,再看郎君,人仰躺在懷里,臉如常,毫無紅意,頓時明白了,手指頭在他的臉上輕輕一擰,“你就裝吧。”
被小娘子瞧了出來,謝劭睜開眼睛,沖小娘子一笑,眼里哪里還有醉態,“你兄長賺錢不容易,咱們不能吃白食,我若醒著,今夜這一頓不都得割我?今非昔比,以往我沒親,一人吃飽全家不,請他們沒關系,如今不同了,娶了娘子,我得養娘子,等將來我們有了孩子,還得替孩子打算,哪里還能再揮霍。”
溫殊愣了愣,有些意外,都知道了兩家都沒破產,他還能如此節儉,由衷夸贊道:“郎君果然變了,知道過日子了。”
郎君對這樣的夸贊,接得理所當然,繼續躺在懷里,賴著不起來,“今日到明家過得如何?”
“好,明家人今兒早上都到了,有明家大夫人在外張羅,我陪著阿圓在屋里閑,下午明家的遠房的親戚也到了。”突然來了神,看向懷里的郎君,“我今兒見到了一樣寶。”
郎君眉頭一揚,“什麼寶。”
“金扇。”
郎君神一頓。
小娘子饒有興致地道:“今日那吳家的小娘子拿在手里,遠遠瞧著就覺得閃人眼睛,近了一看,竟然是黃金而制,細細的金極為勻稱,勾了一副嫦娥玉兔的畫面,栩栩如生,也不知道出自哪個工匠,如此心靈手巧,想來價值不菲……”
郎君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眼睛都沒眨,道:“買,往后只要娘子喜歡的東西,不用考慮,也不必來問我,統統都買回來。”
崔哖羨慕他銀錢多,多嗎?他怎麼覺得還遠遠不夠。
且娘子的一品誥命還欠著呢。
想起來一事,握住小娘子的手,低聲道:“前太子在太子宮宴當日便死了,死前在路上的一塊石頭上留下了一番話,倒像是大徹大悟了,闡述了自己的過錯,又提及了與陛下的父子之,差把那塊石頭送進了宮中,陛下見了后,子愈發不行了,如今全靠太醫用藥吊著,等皇太孫大婚一過,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宮中的事謝劭習慣同商議。
小娘子的腦子也很聰明,每回一點就通,“楊家怕是坐不住了。”
謝劭手了一下小娘子鼻尖,“娘子果然機靈,楊家趁圣上還有一口氣,已幾次暗示,要他封貴妃為皇后。”
皇后雖做不了幾日,可待圣上駕崩后,貴妃便是太后,關鍵時候也能為制衡太子的人。
溫殊搖頭道:“圣上應該不會答應。”
陛下迎娶前皇后,是為了鞏固自己在東都的權勢,如今前皇后一去,尸骨未寒,前太子也跟著死在了石頭上,皇帝再冷的心腸,心頭也會有郁結,這時候是萬萬不會晉楊貴妃的位,楊家估計也知道,只不過沒了辦法,死馬當活馬醫,打算去運氣。
謝劭點頭,“太子一登基,楊家人必會前去討要好。”
圣上不追封,太子登基后,太子能晉升貴妃的位。
但歷來朝代沒有哪個君主,愿意給自己制一副繭,且太子知道了自己世后,又怎可能認旁人做母親,“上回宮宴太子召見了我與父親,聽那意思是不會追封貴妃,就怕楊家到時翻臉,太子的打算,是要我謝家來平衡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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