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人呢?抓到了嗎?”
傅毅洺問。
季南搖頭:“都是死士,一看被追上了,甩不掉咱們的人,然后立刻就自盡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傅毅洺:“……還有呢?”
季南這個時候來找他,絕不僅僅是說這點事。
果然,季南沉默片刻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已經被毀的面目全非的令牌。
“兄弟們在其中一人上發現了這個。”
傅毅洺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待認清之后整個人都僵住了,上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空。
這是……
赤影閣的令牌。
祖母的……赤影閣。
第44章
當年先帝給長公主一支兵馬,長公主憑借這支奇兵阻止了端王篡位,擁立為太子的慶隆帝登基。
事后確實將這支兵馬還給了慶隆帝,但也同時意識到了自己手中有兵力是多麼的重要,于是私下又組建了另一支兵馬,也就是赤影閣。
赤影閣至今也不過八百余人而已,但這八百余人卻毫不比當初的三千人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跟在傅毅洺邊的季南江北等人均是赤影閣出,且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長公主也不會放心讓唯一的獨孫到跑。
紅纓雙鉞亦是經由赤影閣選□□的,早先跟在長公主邊,后來被賜給了唐芙。
當初傅毅洺進蜀,長公主怕他有危險,想將赤影閣給他,傅毅洺堅持不要,說自己在京城,比他更需要這些人。
而且慶隆帝給了他一支五千人的兵,表面上說是讓他帶去平叛,私底下有沒有監視他的意思誰都說不好。
畢竟當年先帝給了長公主兵馬的事連他這個太子都不知道,他當時可能覺得先帝深謀遠慮,長公主忠君國,事后心中的激之淡了,午夜夢回時是不是也會覺得后頸發涼,懷疑長公主并沒有將那些兵馬全部還給他呢?
傅毅洺雖然年失怙,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長公主和他這個武安侯之所以能夠數十年圣寵不衰,絕不僅僅是因為當年的恩而已。
多開國功臣最終都死于帝王的猜忌?多封疆大吏只因一句功高震主便死無全尸?
長公主的急流勇退,武安侯府的一脈單傳,還有他這個外甥孫的安于現狀無大志,才是真正讓他們平安度日,得富貴的原因。
當年的從龍之功不可抹滅,長公主又是個人,慶隆帝只要不是個傻子,都不會冒著讓天下人心寒的風險去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婦人。
相反,他會對長公主更好,對膝下唯一的獨孫也更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記得那份恩,他是個重重義之人。
當然,前提是長公主安分守己。
倘若傅毅洺帶著赤影閣的人來到蜀中,一不小心出什麼端倪讓慶隆帝的人察覺了,那一切立刻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的“信任”和“恩寵”一夕之間便會化作猜忌和懷疑,變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刃,隨時落在他們的頭頂,到時獨自一人留在京城的長公主不知會有多危險。
所以傅毅洺堅持讓赤影閣的人始終留在長公主邊,做公主府的護衛,丫鬟,廚子,做京城大街小巷里不起眼的小販,伙計,算命先生,自己則只帶了很的人馬以及那五千兵來到蜀中。
長公主起初自然是不肯答應的,后來王重天出面,說他親自跟隨傅毅洺進蜀,長公主這才松了口。
也就是說,赤影閣至今仍在長公主手里,由長公主一手掌管。
那……殺掉那些山賊的人……
傅毅洺似乎忘了呼吸,直到再也承不住,才像是擱淺在河灘太久又被過路的人順便踢回水里的魚,狠狠地了幾口氣,心肺間一陣刺痛,面白如紙。
他白日在山上看到那些山賊的尸的時候就在想,是什麼人能跟小丁他們前后腳發現那些山賊的蹤跡?
又是什麼人不想被他發現份,卻一定要趕在他之前把這些人殺掉呢?
小丁便是慶隆帝給他的五千兵馬之一,手下的兄弟這些年經過他和王重天的調.教,雖然比不上赤影閣的人,但也早已不是當初那些普通將士了。
能不驚他們而殺了那些山賊,本事肯定不差,放眼蜀中,他想不到既有這樣的能力又有這樣的必要做這種事的人。
但他也沒想到……會是祖母的人。
傅毅洺搖了搖頭,試圖否定自己的這個想法。
可手中的令牌卻像一塊滾燙的熱碳,炙熱的溫度順著手掌一路燒到腦子里,讓他怎麼也無法冷靜下來。
他之前一直以為程墨在即將與唐芙親前夕出了事是巧合,是他自己沒那個命跟芙兒在一起。
但是如果……那本就不是巧合呢?
如果是有人為了他,故意殺了程墨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不能停止,因為他知道對祖母來說他有多重要,就像對他來說祖母也很重要一樣。
他會為了祖母去殺人嗎?
毫無疑問,會!
那麼反過來,祖母是不是也會為了他殺人?
傅毅洺緩緩彎下了腰,額頭抵在桌子上,握著令牌的手發抖。
季南張了張,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只能干癟地說道:“其實……也不一定就是長公主,或許是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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