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王兄的連忙道:“這話卻錯了,太子殿下可不是那種人。你們放心吧,都過去幾個月了,太子不是隻了豪強,沒有世家麽?陛下不喜歡世家,太子卻知道這治國啊,還得靠咱們世家。”
眾紛紜。
都是圍著之前整治豪強的事在。
大意思是世家們現在一個個審時度勢,都在判斷局勢。
當年皇帝大刀闊斧,寧可沒了國母也要把李氏趕回金陵,已讓這些想聯手共皇權的世家們戰栗。世家們剛緩了幾年緩過來了,太子這整治豪強的手段一出,便再次讓世家們不安,紛紛打探。
整治豪強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會對世家造影響。
現在世家們開始不安,太子覺得過了,又開始陸續安世家。
劉文吉聽著他們這些,心中生起一種古怪的念頭。他們討論的這些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然而他們討論的這些事,最開始是由他和春華的犧牲開始的。
如果沒有春華的犧牲,整個局勢都不會到今這一步。
不會有除豪強這事。
不會有世家的不安和茫然。
也不會有這些員們四問路,打聽陛下和太子的意向。
牽一發,全。
劉文吉若有所思,心想原來這就是政治啊。明明最開始、最不起眼的一個人,事件……卻引起了整個局勢的變化。而他問都不用問,就知道這裏麵牽扯到的九人,本不知道春華是誰,劉文吉又是誰。
政治啊……這種殘酷的,難怪讓人趨之若鶩。
手中有權,方可為所為。
劉文吉這般想著時,有新的宦過來,是為各位郎君們準備了午膳。
便見之前讓劉文吉待在這裏抄書的翰林學士掀開舍簾子出來,隨口道:“多準備一份。言素臣今日中午也在這裏用膳。”
那來問午膳的宦彎著腰是,坐在角落裏抄書的劉文吉一愣,手中筆快被斷——
素臣?
素臣怎麽在這裏?
素臣在這裏,自己卻沒見過?
劉文吉隻是這麽一想,基於他十幾年來對言尚為人世的了解,他心中漸有一個猜測。於是趁那個他抄書的翰林學士轉就要重新進舍時,劉文吉起,匆匆忙忙捧著自己抄好的文書去讓他過目。
那翰林學士翻看著冊子,點頭:“不錯。”
劉文吉趁機問:“郎君方才的言素臣,可是如今的中書省主事言二郎?”
翰林學士看過來,目微邃,劉文吉解釋:“奴是去中書省送炭的時候,聽他們過有一位‘貌好風儀’的言二郎。”
翰林學士笑了,:“嗯,不錯。確實是‘貌好風儀’。”
劉文吉道:“奴守在這裏一上午,卻好似並未見過那個郎君,實在憾。”
翰林學士繼續低頭看手中抄好的文書,漫不經心:“唔,你若有心,是該謝他。是他建議讓宦中識字的來抄書。”
劉文吉心想果然。
他麵上詫異:“那位郎君可真是好人。”
翰林學士看他一眼,沒有試探出什麽來,便隻是笑了一下,轉進舍去了。而劉文吉看到翰林學士那個意味深長的笑,才一凜,看出對方方才那無所謂的話,都在試探他……這些員,沒有一個是傻子。
各個都難對付啊。
幸好劉文吉今非昔比,他回憶自己的話,覺得自己並未出什麽和言尚好的痕跡,這才放下心。
劉文吉思考許久後,出去後和自己的同伴商量,今日給翰林院舍的炭火多加一倍。
言尚在此,劉文吉知道言尚這是在長安度過的第一年冬,必然怕冷至極,不適應至極。多些炭火,正好照應一下言尚。
原本那位翰林學士走後,劉文吉也想過自己為了防止對方猜測,不如什麽也不做。但他轉而想到如果什麽也不做,反而坐實了他心虛,坐實了他認識言尚……不如就將言尚看是一個好心的照應他的員,自己適當用炭火回報便是。
多餘的不用多做。
那位翰林學士也不會無聊地跑去查言尚是不是認識一個宦。
將這些一一想清楚,劉文吉重新坐回去抄文書了。筆下沙沙,他心沉心靜,開始學會和這些人過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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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暮晚搖從宮中出來,分外愉快。
這一次的進宮,徹底打敗了嫻妃,將大典宮宴辦之事,穩穩地搶到了自己手中。此時坐在馬車中,暮晚搖便翻看著來朝的各國況,心中計算著給他們安排的座位是否得當。
嗯,宮中的安排要和宮外太子的布置相互照應才是。
暮晚搖在來朝國的名單中沒有看到烏蠻,不可否認,微微鬆了口氣。接待烏蠻使臣,畢竟很別扭。烏蠻不來,是最好的……暮晚搖心中黯黯祈禱,就讓南蠻的戰繼續持續下去吧,讓烏蠻分乏。
讓那個人本不開。
烏蠻的局勢是很複雜的,本來就不可能輕易解決。
暮晚搖坐在車中想這些事,覺到馬車停了下來,知道是出了宮城。一會兒,馬車再走起來,暮晚搖忽然心中一,問外麵人:“可是到皇城了?”
外頭騎在馬上、穿著圓領缺骻袍的侍正是夏容,回答公主道:“是,已經到了皇城,馬上便能出皇城門了。”
暮晚搖道:“馬車停下,你進來。”
夏容不解,卻還是讓馬車停下,自己鑽進了車中。暮晚搖打量著一男兒窄袖著的侍,若有所思:“言尚這時候應該在鴻臚寺吧。”
夏容努力跟上公主的想法:“論理應當是的。”
暮晚搖目中浮起興致來:“我還從未去過鴻臚寺,我想去看看他是如何辦公的。”
夏容微驚,連忙道:“殿下,不可如此!若是被人認出來了怎麽辦?”
暮晚搖瞥,道:“現在這個時辰,大們應該都回去了,還在鴻臚寺忙的,應該隻有一些八九品。這種,不太可能認識我。”
夏容急哭了:“以防萬一……”
暮晚搖微笑看:“以防萬一,你和我換一下服,我扮作你的樣子,去鴻臚寺走一趟。”
夏容驚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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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容委委屈屈地被扔在馬車上,公主迫換上公主自己那華繁複的裳。夏容全程驚恐,哪裏敢穿公主的服。
到最後,夏容委屈地散發坐在車中,被迫穿著公主那帔層疊的高腰長。鮮豔裾鋪在車茵褥上,流金華如夕般鋪在畔上,輝流,璀璨無比。
夏容不用梳發,隻在公主穿上輕便的男兒裝跳下馬車後,夏容手在車門邊緣,含淚:“殿下,你可要快些回來,不要丟下奴婢不管呀。”
暮晚搖一周正的男兒缺骻袍,正低頭整理領子,聞言回頭,對肆意一笑。扮這樣,眉目清麗,紅齒白,真是俊俏可親。
笑盈盈:“你們且回去吧,不必等我。”
罷,暮晚搖手背後,施施然向鴻臚寺走去了。
暮晚搖有夏容的腰牌,隨口編了個理由,宮中有事吩咐下來,就進了鴻臚寺。領路的吏先將暮晚搖引進寺中,再喊了一個年輕來,問這位侍到底是有什麽事?
暮晚搖背著手,看著他們,毫不怯:“我是言二郎家中的侍,我家……郎君,可在?”
到“郎君”,臉微微紅。
那年輕問:“娘子的可是言二言素臣?”
暮晚搖一聽,目輕輕亮起。下自己心中雀躍,矜持地點頭。心中想到言尚看到自己這副打扮來看他,必然大吃一驚,被嚇到。
想到他會被嚇到,就出揶揄的笑來。
那卻道:“娘子來的不巧,言二郎下午陪一國使去箭了,還沒回來。”
暮晚搖略失,卻道:“那我等等他吧。”
罷就毫不以為然地大方進了鴻臚寺正堂,本沒有一個為侍該有的樣子。
那目瞪口呆,看這麽隨意就進去了,自己想攔都沒來得及……搖搖頭,心想言素臣為人謙遜,他家中侍怎麽氣勢這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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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好不容易理好了自己那邊的事,回鴻臚寺來歇一歇。整理好今日事務後,他就能離開鴻臚寺,出皇城回府了。
言尚坐在舍,正在翻找傷藥。一個進來,看到他回來了,:“二郎在找什麽?”
言尚:“一些治傷的藥。”
詫異:“你傷了?”
言尚笑一下:“一些傷,不要。”
同地看他一眼,知道伺候那些使臣們很不容易。坐回自己的座位,忽然想到一事:“對了,你家中侍來找你,好大的氣勢。”
言尚抬頭:“啊?”
什麽家中侍?
那揶揄看他:“真的是你家中侍?我怎麽看著,比主母還有氣勢?是不是你暗通款曲,和自己家侍有了什麽茍且,卻未曾告訴我們啊?”
言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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