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給徐云棲這樣的機會。
徐云棲聞言將桌面上早涼的茶盞,擒在掌心,輕輕抿了一口,神悠閑,“那就算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裴循聞言頓時皺眉。
如果徐云棲不配合,事就很難辦。
依照計劃,他需要從徐云棲這里拿道一封手書,迫使荀允和下兵令。
以荀允和之老辣,若非徐云棲親筆,若非確信好好的,不會聽他擺布。
不到萬不得已,裴循不想用強。
“云棲,不要為難自己,我保證,一日過后,讓你見到你外祖父。”
徐云棲這回神堅定,甚至流出一分狠,“我是我外祖父教養長大的,他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什麼荀允和,什麼裴沐珩,什麼江山奪嫡皆不在我眼里,見不到他,我絕不會任何脅迫!”
“你知道我今日為什麼來嗎?我明擺著告訴你,裴沐珩不許我來,但我來了,我就是要孤軍深,去到我外祖父邊,只要能見到他老人家,無論刀山火海,吾往矣!”
無論刀山火海,吾往矣!
吾往矣……
徐云棲眼底綻放的這份魄力與霸烈,竟令裴循有一瞬的失神,看來他還不算了解,又或許這才是徐云棲的本。
難怪連銀杏都不帶,原來早做了準備,以裴循之城府,他自然也懷疑徐云棲不過是裴沐珩放出的餌,但現在徐云棲親自承認,還真是讓他微微吃驚。
然而,又怎樣?
很快,裴循眼眸深深瞇起,出幾分沉。
“云棲,得罪了!”
*
申時初刻的天已暗如長夜。
蒼蒼茫茫的雪在半天飛舞,蒼穹深深堆了一層又一層的烏云,整個天際仿佛要傾軋而下。
興許是朝中劍拔弩張的氣氛染到了京城百姓,偌大的都城,街上行人稀稀疏疏。
裴沐珩與燕陵立在京城正中最大的一座樓。
武都衛掌京城巡邏稽查,每隔一里地設一樓,平日三人一崗,立在此地火緝盜,若遇重大變故,樓還可傳遞重大軍。
而這座最大的樓地正門之南,去宮門十里之地,立在此可俯瞰城中大半景象。
裴沐珩選這個位置,也因這里正國公府與文國公府相的中軸,他可利用樓看清兩府的形勢。
而立在二人側的,還有一人,正是被徐云棲落下的銀杏,
從樓的柱子后探出半個頭,眼看著國公府的方向,一一搭小聲啜泣。
姑娘膽子真的是太大了,若出了事怎麼辦?
就在這時,有武侯往文國公府方向指了指,
“將軍快看,有四輛馬車從文國公府使出來,分別朝四面八方馳去!”
著銀鎧甲的燕陵,抬目去,只見黑黢黢的夜里,文國公府附近的小巷子燈火閃爍,他抹了一把汗哼道,
“這個老狐貍,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場,竟整這些歪門左道。”他不屑地埋汰幾句,扭頭覷著裴沐珩,“要不要追?”
裴沐珩目從國公府方向收回,看向文國公府方向,
“當然要追,不過這里面到底那輛馬車坐著老爺子,很難斷定,”說完他看向銀杏,“銀杏,該你出馬了!”
銀杏吸了吸鼻子,抬袖拭去淚水,將姑娘給的金馬甲往背一套,狠狠振聲道,
“跟我走!”
小丫頭雄赳赳氣昂昂,帶著侍衛下了樓。
裴沐珩有武都衛在手,武都衛掌巡邏,他的兵馬在城中馳騁那名正言順,這是裴沐珩最大的便利,而文國公第一計,便是要用四輛馬車,著裴沐珩分散兵力。
裴沐珩又豈是好惹的,他照舊立在樓沒,等著銀杏的消息。
銀杏,徐云棲和章老爺子素來有暗語相通,這是祖孫三人行走江湖養了的習慣,這些年就靠著這套暗語,們無論分離多久,總能匯合。
銀杏被王凡擰上了馬背,帶著往最近的馬車馳騁,每撞上一輛,銀杏便吹一特殊的鳥哨,其中三輛沒有反應,唯獨其中一輛通往西北方向去的馬車,發出了微弱的求救信號。
很快一束信號煙花悄悄在某一隅閃爍,裴沐珩瞧見了,立即轉下樓而去。
燕陵隨其后,二人一前一后奔下樓,底下上千武都衛高舉著火把,個個神肅整,整隊侯駕,裴沐珩翻上馬后,指了指國公府的方向,“陵,那邊看你了!”
燕陵一個箭步躍上馬背,整個人如同一頭豹子似的快如旋風奔向國公府,
“不救回三嫂嫂,我提頭來見!”
隨著他一聲令旗麾下,五百兵隨他奔赴東面。
裴沐珩看了他背影一眼,驀地調轉馬頭,朝西北方向疾馳。
五百侍衛隨其后,更有熙王府十幾名暗衛高手護在左右。
前方王凡也帶了一隊人馬踵跡在那輛馬車后,可惜對方且戰且退,進退自如,王凡一時沒能奈何他們。
片刻,馬蹄聲由遠及近,眼看馬車在,燕陵一名副將請示裴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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