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旋轉木馬外給母子倆拍照的“大孔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陸天錦小朋友的原諒。
等到旋轉木馬的音樂結束,小孔雀牽著裴恬的手下來。
走到陸池舟近前時,小孔雀突然出小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陸池舟低眼,看了幾秒,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擡頭,走到了裴恬側,順勢就牽起另一只手,“接下來去哪兒?”
而這時,小孔雀的手還懸在空中。
似乎是,僵了一瞬。
看到他這模樣,裴恬想,如果用一句歌詞來形容,大概是“就放手吧,別想他”。
幾秒後,小孔雀回了手,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在角了。仿佛剛剛只是個小小誤會,半分不能影響他的心。
但到底年齡還太小,喜怒哀樂都寫到了臉上,不自覺就翹得老高,半是生氣,半是惱怒。
但,從未被小孔雀主牽過的陸池舟渾然不知他糾結的心。
男人正低頭看著地圖,尋找著下一個目的地。
裴恬夾在其間,看著小孔雀握的小拳頭,以及變幻莫測的表,心中快笑翻了天。也不打算提醒,倒是想看看這父子倆能犟到什麽地步。
“三點這裏有花車巡游和表演。”陸池舟指著地圖,問裴恬:“想看嗎?”
裴恬了把小孔雀的腦袋,努努下:“你問問你兒子。”
似才想起來,陸池舟問小孔雀:“你想去嗎?”
小孔雀依舊沒從剛剛那件事裏消氣,但又實在想看巡演,于是惜字如金,勉勉強強嗯了聲。
三人走到了游樂園的大廣場。
正是節假日,這裏人山人海,全都聚集著等待游樂園最為盛大的花車巡演。
陸池舟高長,哪怕是站在人群裏,也能擁有最開闊的視野。
“看得見嗎?”陸池舟偏頭問裴恬。
很多年以前,裴恬也會經常纏著陸池舟,讓他帶來游樂園。
那時候,裴恬年紀小,個子也小,怎麽也不進前排。
然後裴恬會讓他抱他。
最開始陸池舟會抱,但後來裴恬長大,到了初中,便不抱了。但是會沉默地,牽著一點點往前走,慢慢的,就到前排了。
衆多回憶回籠,裴恬下意識便依賴地抱了陸池舟的手臂,微笑道:“我長高了,看得見。”
陸池舟手了裴恬的腦袋,在耳邊低語:“可我想抱你看。”
裴恬臉微紅,輕聲說:“回去再抱。”
一言一語間,二人如膠似漆,宛如熱,切實將忘崽做到了極致。
唯有站在裴恬側,一擡頭只能仰別人大的小孔雀,陷了沉思。
花車開始駛來,人群沸騰起來。
直到站在他邊的一個小孩,突然激地扯了扯爸爸的角,滴滴道:“爸爸,要騎脖子!”
小孩的爸爸對兒的要求答應得毫不猶豫,立馬便將人抱起放到了脖子上,“我的乖囡囡,再能看見了吧?”
小孩興地拍著手,“看到了!有跳舞的小熊!”
終于,旁邊快樂的音將裴恬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也到此時,才注意到自己邊不知道在看什麽的小孔雀。
“媽媽。”小孔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騎脖子的小孩,又可憐地看向裴恬:“寶寶看不見。”
正因為忘崽而愧的裴恬頓時母泛濫,立馬輕拍陸池舟的手臂,“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們小孔雀也要有。”
陸池舟:?
“寶寶看不見。”裴恬:“你也讓他騎脖子。”
陸池舟緩緩低下眼,看向躲在裴恬後的小孔雀,目含蓄又熱切。
他眉心跳了好幾跳。
但顯然,裴恬的表很認真。
最終,陸池舟慢慢蹲下了,人生頭一回,讓人騎到了他脖子上。
到這時,小孔雀心中的快樂,突然達到了頂峰。
他還膽大包天地出小爪子,在陸池舟的頭上了一把。
隨後得到一聲低沉的警示:“陸天錦。”
但小孔雀心一好,也就不和自家老爸計較了,他開心地沖花車上的表演者揮手。
直到花車開遠,這的喧嚷的聲音沉寂了些。
旁邊的小孩停止了鼓掌,嗓音甜膩膩地說:“我爸爸!”說完,小孩還在爸爸臉上用力“mua”了一下。
孩爸爸笑得合不攏,將其抱下來,在臉上親了好幾口。
小孔雀看得目瞪口呆,小微微張開,他垂下眼,看了眼陸池舟。
陸池舟:“放你下來?”
小孔雀點點頭,看著陸池舟將他從脖子抱到了懷中。
他盯著陸池舟分明的下頜線,想起剛剛小該的舉,鬼迷心竅般,湊上親了一口。
小孔雀時不時就會親裴恬,親陸池舟,是第一次。
哪怕是陸池舟,作也頓了頓,眼眸遲疑地看向他。
小孔雀憋了半天,學著小孩的語調,不知是張還是什麽,他口一句:“…爸爸你。”
陸池舟:“……”
裴恬:“……”
有被孝到。
陸池舟似被氣笑了,擡手就輕敲小孔雀的腦袋,“我看你今天要造反?”
隨後,小孔雀便從陸池舟懷裏的vip專座,降級到了地上。
陸池舟牽住裴恬就走。
小孔雀站在地上,抓了抓臉,還回味了下剛剛那句“爸爸你。”
這蹬鼻子上臉的覺,還真不錯。
晚上,裴恬帶著父子倆去了游樂園的參觀吃飯。
還準備玩最後一個項目,便是游樂園最出名的天。
到晚上時,天上燈大亮,坐在裏面往下看,像是站在了世界的最高點。
從前裴恬和陸池舟坐過數次,但小孔雀還是第一次來。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下午的發言的大逆不道,小孔雀後來夾了孔雀尾做人,一直到吃完飯都老老實實的。
晚上天排隊的人還不,裴恬牽著小孔雀,一點點往前移。
玩了一整天,小孔雀有些困倦,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下來。
陸池舟看他連眼皮都要耷拉下來,幹脆俯將其抱了起來。
裴恬開始逗小孔雀說話,指了指天,“寶寶你看,看到最高的那個沒有?”
小孔雀了眼睛,捧場地點頭。
“一會在那個地方,寶寶要不要許個願?”
“要。”
陸池舟:“你有什麽願嗎?”
小孔雀瞅他一眼,又看了看裴恬,抿,沒有說出口。
裴恬朝小孔雀眨了眨眼,又往上指了指,“媽媽之前在天上許的願,都實現了。”
小孔雀好奇地問:“媽媽許了什麽願呀?”
裴恬抿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陸池舟。
察覺到的視線,陸池舟也被挑起了興趣,向裴恬。
裴恬回答小孔雀:“願就是,和你爸爸在一起。”
聽罷,陸池舟愉悅地輕笑出了聲。
小孔雀張了張,了圓形。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這是種什麽覺。
直到很多年後,他才明白。
原來這就是,狗糧的味道。
大概排了一刻鐘的隊,裴恬他們才順利登上天。
到這時,小孔雀也不困了,睜著大眼睛過明的玻璃往外看,還時不時張地觀察著地勢,生怕錯過了最高點。
他左顧右盼的同時,并沒有注意到後的父母。
陸池舟從後攬住裴恬的腰,在耳側低語:“剛剛說的是真的?”
裴恬笑,“不然呢?”
“怎麽不告訴我?”陸池舟輕聲說。
裴恬把玩著他的袖扣,哼笑一聲:“我沒事說喜歡你幹什麽?”
“可我就喜歡聽。”
天緩緩升至最高點,裴恬手,和陸池舟十指相扣,“那我讓你心願真。”
“我喜歡你。”
陸池舟著的後腦,“再說一句。”
裴恬忍笑,一遍遍呢喃:“我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陸池舟輕笑,他緩緩湊近裴恬。
但還未靠近,裴恬便按住他的膛,看向小孔雀的背影,朝他搖了搖頭。
陸池舟似乎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人,他蹙了蹙眉,朝那個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小孔雀興地轉過,“到了到了!”
“可以許願了!”
他剛轉,裴恬便推開陸池舟,輕咳了聲,莞爾道:“好,寶寶許願吧。”
小孔雀渾然不知自己已經了二百五十瓦的電燈泡,還認真地閉上了眼,在心裏鄭重地許了個願——
希爸爸媽媽能多多陪陪他。
他不貪心。
一周多見幾面就好。
而在小孔雀閉上眼的同時,陸池舟低頭,裴恬的,一即分。
“聽說。”陸池舟低聲道:“在天最高點這樣,可以永遠不分開。”
裴恬耳微燙,輕點點頭。
天由高至低,從最高點緩緩落下。
周而複始。
等到家,已經臨近晚上十點,早已經過了小孔雀的睡覺時間,所以在車上小家夥便睡得不知天地為何。
“我去給他洗澡。”陸池舟提起袖子,朝裴恬道:“你先休息。”
裴恬點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老公辛苦。”
陸池舟抱著小孔雀去了浴室,指尖進浴缸試著水溫。
等到將小孔雀放進水裏,他才悠悠睜開眼。
見著是陸池舟,小孔雀似乎還恍惚了會,他用力眨兩下眼睛,突然哽咽著環抱住陸池舟的脖頸。
“怎麽了?”陸池舟以為他做噩夢了,掌心輕拍他後背,連語調了放溫了些:“不哭了。”
小孔雀依舊是搖頭,像是極其傷心般,他噎著,一聲聲喊著爸爸。
陸池舟作頓了頓,耐心地應著:“我在。”
小孔雀將眼淚全抹在他襟上,小聲咕噥著:“原來是真的呀。”
陸池舟眼睫了,心一沉,突然說不出話來。
小孔雀不過醒了會,又迷迷糊糊地閉上眼。
陸池舟沉默著替他洗完澡,穿上棉布睡。
他正要將小孔雀抱回小房間,突然聽見小家夥說:“我想和媽媽睡。”
陸池舟了他腦袋,難得答應道:“好。”
裴恬洗完澡剛躺在床上,便看見陸池舟抱著小孔雀進了房間,隨後作輕地將他放在床上。
“怎麽過來了?”裴恬掀開被子,將小孔雀放進去。
陸池舟眸有些深,他看了小孔雀好幾秒,回答:“他想在這睡。”
“我先去洗澡。”陸池舟繼續道:“等我一會。”
裴恬點頭。
等陸池舟洗完澡過來時,裴恬抱著呼吸均勻的小孔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睡。
陸池舟開了床頭的小燈,垂下眼,彎了彎。
“以後我多陪陪他。”
裴恬:“好呀。”溫地看著小孔雀:“這樣最好不過了。”
第二天,小孔雀是在媽媽香香的懷中醒來的。
今天是星期一,他得去上兒園,然後會被接去外婆那裏,等到周末才能見到媽媽。
他眷地在裴恬懷裏蹭了蹭。
浴室門被打開。
陸池舟:“醒了?”他手:“過來換服。”
小孔雀還有點寵若驚。
陸池舟將小人抱到了床沿,開始侍奉其換服。
“今天不去外公家了。”陸池舟突然問:“晚上接你回家?”
小孔雀猛地擡頭,“真的嗎?”
“嗯。”陸池舟應聲。
“以後爸爸有時間,都接你回家。”
小孔雀忍住快要上揚的角,矜持地應了聲:“嗯。”
“我今天還能和媽媽睡嘛?”
陸池舟給他扣紐扣的指尖稍頓,思襯幾秒,他緩慢嗯了聲。
小孔雀心花怒放,他繼續試探,“明天呢?”
大概是父保質期還沒過,到底是不忍心看他失,陸池舟更慢地嗯了聲。
小孔雀渾然不知老父親的心思,“那以後?我能天天和媽媽睡覺嗎?”
大概是怕話裏指向太強,他補充了句:“當然,還有爸爸,我們一起睡。”
陸池舟作徹底頓住。
他瞥了眼小孔雀,悠悠替他拉上了外套的拉鏈。
小孔雀還在期待地等待著答案。
他還這麽小,本不能占多大床位,這就是個很小很小的要求。
肯定可以的。
“你外公說很想你。”陸池舟聲音緩緩,意味深長道:“要不。”
“今天還是送你回去吧。”
小孔雀:父好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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