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正在慫恿史大夫與龍驤衛后宮請皇帝立太子之時,新婚告假的燕王忽現于廣殿之中。
燕王劍履上殿,面上一片冷冽之,只詢問眾人:“陛下在何?”
“陛下、陛下子不適......自然是該在龍泉宮修養.......”一群被陸相慫恿著干壞事的朝臣見到燕王,登時只覺后背升起一陣陣涼汗。
便是連陸相與肅王都面慘白,鬢角染上冷汗。
郗珣神前所未見的冷冽嚴寒,他闊步踏上宮廊,“東都王反,事到如今,立太子一事刻不容緩,請諸位隨本王前往龍泉宮,請陛下立太子。”
這位素來沉默寡言,不如一般權臣喜歡總覽朝政的權臣,如今卻一言既出,惹出腥風雨。
幾方陣容不由神大變,陸相爺心中已是確定,只不過仍是試探問道:“不知燕王覺得哪位殿下堪為儲君?”
郗珣對待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丞相,他還是頗為禮讓,縱然此話這位老丞相問的未免人貽笑大方。
“立儲乃是陛下之事,臣子如何敢妄言?本王只認陛下親筆詔書。”
陸相暗中咬牙,卻不得不努力維持著氣氛,將今日本打算梁帝寫詔書的外孫攔下。
三皇子咬牙切齒,親眼目睹燕王攜著后一眾朝臣朝著帝王寢宮而去,暴怒之下將自己手中的茶碗砸了出去。
“他是什麼意思?想扶持元熙那個窩囊廢當皇帝不?他來當攝政王是吧?什麼時候連史大夫都聽他的話了!”
三皇子顧不得自己癲狂可怖的儀態,狀若瘋癲的揮斥著廣袖,氣急敗壞的怒吼著四周的人馬:“衛軍呢!衛軍何在!燕王莫非是要宮了不!你們還不快將這犯上作的逆臣賊子拿下!”
元緒瘋狂囂著,惹來陸相迎面一掌,這一掌倒是打醒了他。
陸相被這個往日看著不算蠢一到正經時候蠢得慘不忍睹的外孫氣的瑟瑟發抖,“你跟他拼兵馬?你是想尋死不?燕王都往龍泉宮去了你還不快跟著去,攔在紀王與燕王前頭!趕差人通知你的母妃,務必帶人去陛下宮里伺候著陛下!我就不信,他天化日之下焉能迫圣上立太子?!”
老頭子到底是上了年紀,對著愚蠢的外孫說了這般一番話,早已累得氣吁吁,面容蒼白。
他算是為了大梁耗費了半生心,如今臨到老了才出了這起子事.......
且陸相說此話也心虛的,他并不清楚郗珣為人,只是篤定他重聲名,估計不會做出在滿朝文武眼前迫陛下立太子的事兒。
可若是.....燕王他本就是逆臣賊子,不在乎名聲呢?
他們拿什麼與燕王爭?
陸相爺勞累半晌,如今這日只覺得通發涼。
他并非看不清明如今行事,各地諸侯躍躍試,當了太子其實更是了靶心,但縱使是靶心那也是名正言順,眾所歸,后站著的是祖宗禮法!
他將苦心經營多年的太子之位拱手讓旁人,他豈能心甘?更何況是這外孫了,元緒又豈能心甘?
.......
龍泉宮——
梁帝總擔憂是幾位兒子后妃給自己下毒,是以日閉門不出,鮮見人。
只皇帝邊親近的錄大監如今水漲船高,甚至被人私底下細稱一聲錄相。
這聲錄相與前朝那位陸相倒是頗為相似,倒是前朝后宮將陸相爺陸貴妃父好一番嘲笑。
錄喜這日早早收到外宮遞來的消息,眼見遠方一青長袍的影,再顧不得什麼,匆忙推門而龍泉宮。
他上前便是匆忙去稟報病重渾渾噩噩不見清醒的梁帝。
“陛下、陛下!燕王率人來了......”
小半月未曾上朝的梁帝這回可不是糊弄人的話。
如今龍枕上躺著的頭發花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誰能辨認的出是大梁萬人之上的帝皇?
他著寢,子瘦弱,聽聞錄喜此言,從夢中猛然驚醒。
梁帝睜開渾濁的雙眸,瘦削的面上出幾塊青紫潰爛的皮,瞧著格外滲人,他有氣無力卻一聽是燕王,便驚恐起來,“燕王、燕王?”
“衛何在?”
梁帝有氣無力的囂著:“他是要宮造反不?!衛何在?”
錄喜知梁帝心結,比起擔憂幾個虎視眈眈的兒子,梁帝自然更恐懼這位燕王。
皇位幾個兒子奪了去,還能他做個太上皇。若是被燕王奪去了,那可真是祖宗基業都丟干凈了,日后去了曹地府只怕沒臉面對列祖列宗。
“陛下莫急,燕王宮沒有帶兵,只是帶著文臣前來......”錄喜在一旁替燕王說著好話,他也實在是害怕,自己伺候的這位子潰爛的老皇帝又苦又累不提,萬一一不小心被嚇死了,燕王殿下豈非要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污名?
隨著錄喜話音落下,一量拔頎長的影,迎著曙猶如閑庭闊步般自眾臣簇擁下幽幽邁。
來人一雙狹長深邃的黑眸,沉凝之姿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獵鷹,修長蒼白宛如文人墨客的手片刻不離腰間長劍。
如此氣勢凌厲,殿伺候梁帝的一群宮娥侍面容蒼白,只以為遇見宮,一個個抖著子跪下磕頭。
梁帝見到來人,灰敗的雙眸瞳孔一,子都罕見的了。
只覺是天天不應,恍惚間以為見到了郗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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