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你走得太早了，中午也是，外面的聲音吵死了。”

小樹林里線昏暗，尤莉被卡厄斯從后面半抱半攬，看不見他的表，但能聽出他話里的困倦和淡淡的煩躁。

尤莉猜測了一下，應該是今天忙著食堂這邊的事，所以早上很早就出門，中午也沒有如在神殿時一樣按時睡午覺，所以一個人睡覺的卡厄斯，不可避免地又被信徒的禱告聲吵得睡不著。

明神在上——

黑暗神在上——

愚昧的信徒們，整日對著他的耳朵訴說各種各樣的愿。

“有這個時間懇求一個不存在的神明，不如把希寄托在自己上，那愿早就實現了。”

尤莉煞有其事地跟著附和：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一大早就去實現我的發財夢了。”

卡厄斯：“……”

卡厄斯：“……我沒說你。”

因為沒有睡好覺而生氣的魔龍覺上就像是一只鬧脾氣的小貓咪，這個畫面浮現在尤莉的腦海中之后，和卡厄斯說話也不自覺地放輕了語調：

“那要不要我現在就回去把油榨出來，然后炒幾個菜？”

可惜目前還沒有在這個世界找到稻谷，要是能配一碗大米飯，那就更好了。

“明天再說吧。”卡厄斯松開尤莉，打了個哈欠，“我想回去睡覺。”

啊，打哈欠的樣子也很像小貓咪哎。

“真難得，要是以前你沒睡個好覺，早就生氣得要殺人了吧。”

神困倦的青年眼中帶了點生理的霧氣，月映他的眼中，將他平日里那些冷漠和迫滌一空，像是群星湖上會銜著星倒影四游的妖，有種游離于人間的圣潔。

然后下一秒，他就打破了這樣的濾鏡。

“殺過了。”

周圍繞著圣潔的青年淡淡地說。

“煩得厲害的時候剛好聽見了幾個人在詛咒我早點死，反正也睡不著，我就順便全殺了。”

尤莉：“……”

“哦，還有那個黑區的新任領主，喬托似乎在和他商量打通兩個城區的貿易通道，那人不太愿意，我也順便殺了。”

尤莉：“…………”

卡厄斯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是一副無無的冷淡模樣。

月籠罩著他的順長發，給他周籠罩著一層圣潔無垢的神，但他吐出的話語卻是殘酷的、無的，與悲憫慈完全無關，仿佛世間所有的生靈都是他這位造主的玩。

“怎麼這個表？”

只是覺得，剛剛有一瞬間覺得卡厄斯真是個大人的自己，簡直就是鬼迷心竅。

“沒什麼。”見過大風大浪的尤莉很快平靜下來，鎮定地答，“我只是覺得，我能活這麼久，屬實命大。”

卡厄斯有一些意外于的答案，但很快他也贊同道：

“你現在才知道嗎？你能活到現在很不容易。”

做過的那些事，放在其他人的上，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唯有。

是個被特赦的例外。

卡厄斯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小孩，真是仁慈得有些過分。

但聽在尤莉的耳中則恰恰相反，覺得卡厄斯是在警告，不要仗著他對的優待就恃寵而驕。

要擺清老板和員工的份。

“好的老板！”尤莉立馬打起了神，“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牢記您對我的好的！”

卡厄斯完全沒察覺兩人正在服聊天，欣地了小孩的頭：

“嗯。”

“那麼老板！我能不能跟你再申請一件事？”

“……不要我老板，說。”

“就是那個……下一次您睡不醒想要殺人的時候……那個……能不能不要浪費您寶貴的神力……不如去風熄森林，或者什麼別的地方，去殺一點魔之類的……？”

卡厄斯：？

是不是有點更得寸進尺了？？

“是這樣的，您看您殺了那些人，人又不能吃，您要是去殺魔，殺完我們不僅能拿出去賣，還能自己吃，那些魔的可比普通的好吃多了……”

尤莉完全不覺得自己在得寸進尺。

這是給老板出謀劃策！給老板提供更好的味！是一個多麼聰明能干的員工呀！

“神不是用來做這種事的。”

卡厄斯著只看得見食的那雙眼，說出了連他都不知道指向的話語。

不是用來做這種事的？

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尤莉看著神淡淡的神明，眼里寫滿了疑。

就在此時，小樹林的深，仿佛傳來了什麼奇怪的聲響。

“是風聲嗎……”

尤莉奇怪地說了一句，那聲音似乎又越來越大，像是人在呼救，又像是男人正在大口大口的氣。

伴隨著灌木叢的枝葉搖晃，那聲響有些不容忽視。

尤莉的腦子還沒想明白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腳步就已經先腦子一步了出去，想去看個究竟。

“嗯……”

人忍的聲音從遠飄進了尤莉的耳朵，尤莉這下聽清了，不僅聽清了，還從臉到耳朵到脖頸，轟地一下炸開，燒紅了一片尷尬滾燙的紅。

后，忽然有一雙略帶涼意的手擋住了將要看清對面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