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以接到消息匆忙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一點,易渺已經走了。他推開病房的門,荀庭正坐在床上準備拔掉輸管。
吊瓶裏的藥起碼剩了一半多沒打完,藺以一個箭步衝上去想按住他,被荀庭單手到病床上彈不得,蜷曲的兩條被他輕鬆住。
“疼疼疼!”藺以嚎了一聲,“放開。”
荀庭鬆開他的手,手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從針尖噴出來的藥水混著向下滴到地上。
藺以抬起頭,同地看向他的手背。
“把你送到醫院來真是委屈易渺了,就應該把你扔在那兒不管,讓你連隨便拔針的機會都沒有,”藺以從病床上坐起來,抹了一把漉漉的頭發。
他本來還在給荀清上思想教育課,因為宋延打電話來說荀庭快死了,他才匆忙趕過來。
下車的時候傘都沒打,差點被淋死,結果趕過來以後看到的是荀庭氣定神閑拔針的場麵。
他猜測易渺能送荀庭來醫院,應該是有些餘未了的,荀庭應該很高興才對。可是他剛才仔細觀察,荀庭臉上沒有一點喜。
荀庭從床邊拿起紙巾了一把手上的,沉默地站起來。
他臉上並沒有特別的緒,眸子卻始終沉著,藺以剛想問什麽,他就已經打開了病房的門。
“你去哪兒啊?”藺以跟著跑出去,隻見荀庭走向了右側的一間病房。
藺以瞇著眼看了看,隻見那間病房前站著兩個人。他正想上前看是什麽事,忽然想起這是琛住的病房。
他案發以後因為傷一直沒有被收押,病房前的人是重案組的便。那是喬川手底下的人,他還能模糊地想起他們的樣子。
門口的兩個警員打電話和喬川確認以後,打開了病房的門。
病床上的男人盤坐著,半邊臉和兩隻手都被紗布裹起來,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給他舀著保溫桶裏的湯。
聽到開門的聲音,琛抬起頭來。
他的目在接到荀庭的一剎那停住,下意識地握住了一邊人的手。人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也向門口看去,因為太過吃驚而打翻了碗中的湯。
荀庭病號服外隻披著一件外套,他不不慢地走到病床前,抬頭看向琛鐵青的臉,不笑了笑:“嫂子也在這兒?”
琛臉發青,蒼白的有些抖,他像在拚命克製憤怒,但因為一的傷而無法多做作,隻能坐在床上看著荀庭走近了。
“你要幹什麽衝著我來,”琛咬了咬牙,“別為難。”
幹了一輩子壞事的人在這種時候護著自己的老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荀庭目掠過人的臉,後者明顯抖了一下,躲到了琛的後。
還記得那天晚上荀庭是怎麽進別墅,怎麽把琛弄重傷的。
開了的三槍,沒有一槍打要害,卻讓琛在手室裏待了十三個小時,險些救不回來。
“這麽張幹什麽,”荀庭拿過一邊的椅子,坐到病床的另一側,“等您進去了,嫂子不是還要拜托我多關照嗎?”
琛自他進門起的緒終於積累到了極點,他從床上暴起,在人的驚呼聲中他裹著紗布的手直直地衝著荀庭而來。
荀庭側臉,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強的力道和慣的作用讓他越過欄桿跌到了床下,整個人趴倒在荀庭腳邊不遠。
琛了一口氣,被人扶著站起來然後摔倒在床上。了這麽重的傷還能站起來就算是了不得的事了,荀庭看向他的臉,笑著點了一支煙。
“琛,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弄你吧?”荀庭說著,目瞥向那人的臉,語氣著讓人惱火的慢條斯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能說出來,我可以保證嫂子的安全。”
“你他媽當初又沒說!”琛啐了一口唾沫,“我怎麽他媽的知道你為什麽來弄我?”
他話音剛落,看向荀庭陡然變冷的目。
他幾乎沒和荀庭打過道,剛行的時候有些所謂的前輩叮囑過他不要和現在的荀家人發生矛盾。
他嗤之以鼻,髒事做了就是髒人,洗白了就值得人尊敬才是笑話。他一番調查也清楚了荀家現在就隻有一個能主事的年輕人,荀義當年再威風也老了——
既然隻有一個年輕人,還有什麽惹不得的。
直到荀庭一個人闖進他的別墅,把他按在地上用槍指著頭的時候,他才明白這種想法是不行的。
他想到這裏,聲音頓了頓:“你是因為……那張照片?”
他隻不過是聽說工廠裏負責研發的一個年輕人有一個喜歡的人,所以發了一張照片給他的家人,這樣能讓他知道形勢更安分一點。
這些都是很常見的威脅手段,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張照片會和荀庭有關。
“,”琛抓了一下腦袋,充的眸子看向荀庭,“我他媽從來不知道那是你人,你自己憋著沒往外說過,這種事能他媽怪別人嗎?”
“現在知道就好了。”荀庭點了點煙灰,俯拉近了和琛的距離,“琛,你已經賺得夠多了,是時候收手了。你還有老婆孩子呢,人不能太貪心,你說是不是?”
藺以在門外等了半個小時才見荀庭出來,他掉外套走進自己的病房,回頭看了一眼藺以,邊有淡淡的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以為來了以後能問大要一張簽名照,沒想到送完你就走了,”藺以倒了一杯水給自己,“如果不出我的意料,你又被當麵甩了一次。我都說了不會輕易搖的,你那是何苦呢?”
藺以說完就看向他,他正著手機屏幕,藺以半天也沒等到他的回應。
“幹嘛啊?易渺不是早把你拉黑了嗎?”藺以走上前,“送你來醫院的時候怎麽說的?”
“說不喜歡我了,很堅定。”荀庭淡淡道,抬眼看向藺以幸災樂禍的表,卻突然笑了笑,“不過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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