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后/宮皇子要廢黜，宮要死。太子像吃了一記悶拳，唬得幾乎癱下來，只覺眼也盲了，耳朵里嗡嗡響一片。這頂大帽子下來哪里了得！自己尚且有皇太太皇阿全力護著，錦書怎麼辦？小命豈不待了嗎！

皇帝看著他，說不出的什麼滋味。這話不過是嚇嚇他的，太子不能辦，錦書也不得，他們倆似乎是的聯系在一起的，不論辦了誰，另一個必然牽連。皇帝破天荒的為國家大事以外的蒜皮頭痛裂。對太子是不忍，對錦書是不舍，傷著哪個都他揪心，這難題擺在眼前，怎麼解決才好？

皇帝翻來覆去的琢磨，最后太子起喀，帶著幾分哄的味道問，“你同朕說實話，你們兩個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朕知道了，也好心中有數。”

皇帝意有所指，太子是個單純到家的子，對皇父是一千一萬個崇敬，哪里有存心眼子的意識，皇帝問，他就老實說了，“兒子心里有，不管是誰的兒，不管是什麼份，兒子就是喜歡，對死心塌地。兒子如今眼眶子里容不下別人，就算皇父傳宗人府、傳衛軍，就是把兒子關押起來，把兒子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兒子還是那句話，兒子就要！”

皇帝一懵，這邊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了，那錦書那邊呢？他慢慢在殿踱步，掙扎猶豫了半晌，想問，又害怕聽到令他喪膽的答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里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麼用！呢？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嗎？”

太子再傻也不能說錦書對他有意，反正他覺得應該是念著他的，否則怎麼會對著鐲子睹思人呢！太子暗地里有些得意，卻不能樣樣和皇父照實說，便回道，“連正眼都不瞧我，有兩回被我纏得沒法子了才愿意搭理我的，求皇父圣裁，別為難才好。”

第四十七章 惆悵此

皇帝背著手在芙蓉地毯上來回的踱，聽說錦書對太子沒意思，這才展開了眉宇，溫聲道，“既這麼，十步以必有芳草，你母后下令務府呈了幾個出名門的大家子小姐的畫像來，朕過了目，瞧著也都甚好，你就在里頭選上一個，以老祖宗一片疼你的心。”

這回太子學乖了，他深深對皇帝揖下去，“皇父的話兒子深深記在心里，只是求皇父給兒子些時間，讓兒子好好想一想，等兒子想明白了，自然給長輩們一個代。”

皇帝點頭，“你還算通理，旁的也別想了，只想你是一國儲君，是眾位兄弟的表率，要做出領頭的樣子來，就好了。”

太子深知道利害，這會子再死撐著，到最后非害了錦書不可！他甩了箭袖單膝跪下去，“兒子謹遵皇父教誨。”

皇帝嗯了聲，頗有些心力瘁的意味，對太子道，“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又沖門外微提了嗓門,“來人。”

李玉貴帶著一干前太監飛快迎上來，替皇帝披上夔龍青肷披風，取石青緞穿米珠如意帽給皇帝戴上，上下收拾齊整了，便前后簇擁著往和殿的門廊上去。

太子躬下/子去，斂神道，“恭送皇父。”等皇帝上了輦往乾清宮去，他忙回找馮祿，問容升哪兒去了。

那容升飛也似地跑過來，老遠就打了個千兒，走幾步上前來，嬉皮笑臉道，“太子爺，奴才給您老道喜了。”

太子眼一橫，“我才給皇上訓了一頓，你給爺道的哪門子喜？”

容升道，“這禍兮福所倚！錦姑娘說了，明兒下了值找時候到上書房來和爺說話呢！”

太子料想是為了表的事，心里也愁，不知道萬歲是怎麼拿到這塊表的，也不知是否傷了，便扶著容升的肩頭，狠命掐著問，“你瞧錦姑娘好不好？像不像是了委屈的樣子？眼睛腫不腫？哭沒哭過？”

容升趔著艾艾地，“我的好爺，好祖宗，您可掐死奴才了……”

太子忙松了手，啐道，“打馬虎眼，快說！”

容升著膀子道，“爺別急，錦姑娘一切都好，看著也神，才剛還在慈寧宮張羅來著。太子爺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吧，依奴才看萬事都順遂，也沒人為難，再說錦姑娘這麼個聰明人，辦事說話妥妥的，也人找不著錯不是？”

太子心里一嘆，下頭人哪里知道的苦，面上好未必就是真的好，那麼要足了強的人，就是遇著了過不去的坎，只怕也不會哼一聲的。

燈臺上的巨燭燃去了大半，馮祿領著伺候的人在一邊請旨，“太子爺，夜深了，還是回宮去吧，咱們坐在被窩里好好的琢磨，何苦在這兒挨凍呢！”

太子往欞花槅扇窗上看了一眼，著屜子上的玻璃，霧靄沉沉看不見頭，便問，“什麼時候了？”

馮祿躬道，“就要子時了，再不歇著，仔細明兒點卯起不來，又要萬歲爺生氣。”說著留神太子的臉，也不敢提皇帝先前的訓誡，只開解道，“主子，世上的道兒多了，這條走不通，咱們換一條，再走不通，再換，沒有辦不的事。您這會子鉆牛犄角，鉆死胡同，愁壞了也沒用，還是得從長計議，就算橫了心一條道兒走到黑，咱們也不能擺在明面上。俗話說胳膊焉能擰得過大，宮里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呀，咱們不著急，慢慢的磨。您是萬歲爺嫡親的骨，萬歲爺有他的顧慮，橫豎都是為您好，這您得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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