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錦書頹然倒下來。難懷龍種？果然是的……

皇帝又驚又怒，咬牙道，“嚴三哥，你是驢托生的麼？過不過腦子？怎麼就懷不上孩子？后/宮那樣多的嬪妃，怎麼從沒聽說過誰有這病？”

嚴三哥唬得不輕，圣駕之前不敢造次，卻也言之鑿鑿，“奴才就是長了渾的膽子也不能在主子跟前賣弄，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奴才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說那母抱窩孵蛋，也得暖烘烘的，好仔子破殼。要是寒冬臘月里撂在外頭，憑他怎麼都不了事兒不是？”

皇帝震怒，“你口不擇言，這是什麼比方？”

嚴三哥囁嚅道，“您說奴才是驢托生的，驢腦袋不會想事兒嘛……”

換作平時，大家不得笑上一笑，可今兒愁云慘霧，誰也沒了好興致。

錦書怕皇帝降太醫的罪，只道，“您別難為他，我子息上艱難是命里注定的，誰都怪不了。”

皇帝心里發，見錦書歪著沒了人樣兒，慌忙過去扶，回臉對嚴三哥道，“有法子可想嗎？”

嚴三哥有些為難，轉而一想又道，“萬歲爺容奴才回去琢磨琢磨，再開幾副溫養帖子，金熱水寒是相生之道，只要潛心的調理，沒有治不好的病癥。”

皇帝微吐了口氣，“往后謹嬪娘娘這里就你料理，辦好了差使自然有你的好。辦不好，不你，你們祖上三四輩子的老臉就顧不了。朕著人拆了你家‘樂善堂’的招牌，送到膳房當劈柴燒！”

嚴三哥一聽醍醐灌頂，趕的振作了神道個“嗻”，“奴才這就給謹主子煎藥去，定然不負萬歲爺的厚。”

皇帝不耐的擺擺手，屋里人都悄悄的退到外間去了。錦書淚眼婆娑的抓著他的襟，聲道，“奴才無能，辜負了主子爺。我原先就說過，咱們這樣的，祖宗都不保佑，沒了德行，還拿什麼作養孩子？”

皇帝角微沉，他心里也苦悶，卻不相信因果報應這一說，低頭吻的額頭，緩緩道，“你別胡思想，你如今跟了我，就是我宇文家的人，若論祖宗庇佑，也該是我宇文家的蔭澤。你別怕，那嚴三哥說話不著調兒，醫卻很高明，他家是三代祖傳的科，學道深山，路子也對。你靜下心調養，才剛他也說了，沒有治不好的，給他些時候，總能想出法子來的。”

錦書兀自愁眉不展，只覺這輩子真是沒得救了，路坎坷，下著狠心的走到這一步，到頭來還是枉然。這是忘了仇恨的報應，天也不能容。他的能一生一世嗎？多盼有個孩子，可如今這樣，就像斬監候的犯人，提心吊膽的求著生機，誰知老天爺朱砂筆一勾，所有的指都終結了，到最后還是一無所有。

皇帝側摟，的眼淚簌簌打在朝服下擺的海水江牙紋上，轉瞬就消失不見了。皇帝長長的發，低聲呢喃道，“一切有我，就是真要償還業障，也該是我下地獄去，和你沒什麼相干。你好好的，自自在在的，我怎麼都。”

錦書直起子掖眼淚，看他一眼嗔怪道，“也沒個忌諱，什麼下地獄，這話好混說的？”

皇帝抿淺笑，“漠北戰事吃，那邊有奏報抵京，蠻族聯合起來進犯大英邊陲，說是個什麼駙馬，能征善戰，頗有幾分膽謀略。朝廷派兵出征，卻是回回放空，恐怕這麼下去，朕不得要駕親征了。朕已經五六年沒有上陣殺敵了，萬一……”

錦書一驚，忙不迭去捂他的，惱怒道，“你再混說，就別進我的屋子了！”皇帝無賴的捧著掌心嘖嘖地吻，涎臉笑道，“那不的，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

錦書被他說得兩頰緋紅，扭道，“整天的滿瘋話，我怎麼看你這皇帝呢！”前頭明明對他失至極，也打定了主意再不兜搭他了，可他一來，的骨氣就全化作了土。拿他沒法子，真真的他，為他死都甘愿，點兒小委屈，又值個什麼？

皇帝索蹬了靴子上床，一面道，“你靠著我，我來暖著你。皇帝是后話，丈夫才是正經的。往后背著人我名字，別主子、萬歲爺的，我不聽。”

錦書低頭道，“那我可不敢，規矩怎麼好廢呢，您是主子，我到天邊也還是奴才。”

皇帝作勢把臉一沉，“你別心氣我，這話以后別說了。”抱在懷里好一通搖，又湊過去在脖子上親了口，喃喃道，“好乖乖，真是香！”

錦書讓了讓，紅著臉說，“這什麼后話？人笑話！”

皇帝仰著道，“閨房里還將就這些個？”邊把打橫抱在上，在小巧的鼻子上親了口，“這會子病癥都好了吧？你我聲‘瀾舟’，我聽著呢！”

錦書吞吞吐吐的不出口，到底是皇帝，那樣的萬眾景仰，平常見面請安蹲福，從來就沒想過上一聲名字。那兩個字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就連寫在紙上都得缺筆畫，莊親王大名是高皇帝取的，哥子登基極，他犯了皇帝的諱，都把瀾字改了，憑個什麼直呼皇帝名諱呢？

皇帝看著的眼睛，輕聲道，“錦書，我就想聽你我瀾舟，這名字已經十幾年沒用了，我都快忘了。”

錦書近前枕著他的肩頭，眼眶漸漸泛紅，手臂了，才糯糯的喊了一聲“瀾舟”，又說，“奴才大不敬了。”

這名字從里出來就是不一樣，的，帶了點兒鼻音，讓人心底升騰出快樂來。皇帝勉力自持，唏噓道，“這樣多熱乎，這才像兩口子！二回咱們‘那個’的時候你也這麼過我來著，錦書、瀾舟……聽聽，咱們名字都是天定的，是最登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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