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從四麵八方襲擊而來,阿磐腹背敵,分心之下,無法擊退、閃避那些鋒利的尖刀。
眼睜睜地看著大刀劃過他的後背,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
眼睜睜地看著刀尖刺他的前,飛濺,零落在地。
眼睜睜地看著刀鋒橫過他的大,水橫流,綻放花。
眼睜睜地看著刀劃開他的手臂,目,痛意分明。
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看著他傷痛、肆意流,看著雪地上的猩豔熱,淚流滿麵。
那雪地花,妖豔得令人心痛,讓人撕心裂肺。
勇士們沒有停止攻擊,阿磐的上不知被劃開多道傷口,直至再也站不住,曲膝跪倒在雪地上,那些飲的刀鋒才收斂了鋒芒。
阿磐,阿磐,是我害了你嗎?
阿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提刀還要再戰,高聲喊道:“兄弟們,接著打!”
金國勇士麵麵相覷,轉而向我這邊——完宗旺,須臾,他們再次舉刀,準備再戰。
完宗旺不放過阿磐,決意置他於死地。
阿磐,再打下去,你會沒命的。
阿磐,我不願你為我送命。
打鬥再起,阿磐本無力再戰,三五招就會打倒在地。
雪花落在我的臉上,和著淚水嘩嘩地流,冰涼了手足,冰涼了五。
全僵,仿佛有一柄利刃,切我的心口,將心切碎片,然後,穿著烏皮靴的腳踏上去,狠狠地踩著,踩碎,踏爛,模糊。
那是完宗旺穿著重靴的腳。
他鬆開我,我不顧手腕和臉頰的痛,哀求他:“放過阿磐……求求你,他會死的……”
“他是因你而死的。”完宗旺的目寒無比。
“他們停止……隻要你下令停止,怎麽樣都可以……”我拽著他的袍角,聲淚俱下。
“你不會再想著他、念著他?”他盯著我。
深骨的銳痛,砭骨刺人的寒冷,迫著我的心口,我不過氣,天旋地轉,眼前這張冷冰冰的臉孔越來越模糊。
隻要阿磐能留得一條命,暫時的妥協,並無不可。
於是,我強迫自己頷首,強迫自己回到完宗旺的邊。
可是,好冷,好累,好困……
閉上眼睛的剎那,有人橫抱著我,“湮兒……”
我又見到了母妃。
母妃憐地握著我的手,“小貓又不乖了,大雪天的不在殿待著,在雪地裏玩了這麽久,不寒才稀奇呢。”
母妃著我的額頭,溫淺笑,“小貓快快醒來,你父皇來看你了,再不醒來,你父皇就不喜歡你了哦。”
母妃抱著我,絮絮叨叨地說著:“雪停了,庭前都是瓊枝玉樹,小貓快起來賞雪,否則雪就化了,再也看不到了。”
母妃,我好累,不想醒來,不想看見那個可怕的禽,不想看見滿是的阿磐,隻想沉睡夢鄉,再不醒來。
但是,我還是醒了,半夢半醒,被人強灌湯藥,被人怒喝。
那怒喝就像刀一樣寒凜,吼得我心魂俱震,“趙飛湮,再不醒來,你就見不到阿磐最後一麵。”
阿磐要死了嗎?
阿磐不能死,不能!
我要見他最後一麵……
極力睜大眼睛,想看清一點,可是,眼前一片模糊。
母妃的聲音,父皇寵溺的笑聲,完宗旺可怖的怒喝,織在一起,在我耳畔嗡嗡地響。
“皇叔,我錯了……求求你,放了,讓好過一些。”這悲痛而悉的聲音很遙遠,遙遠得如同被萬丈青峰隔絕。
“有我照顧,會不好過嗎?”嗓音如冰。
“皇叔明明知道,怕你,不想……”
“完磐!”
“皇叔若是不信,可以問問的意願。”
“你滾!”
“皇叔,我從未求過你什麽……求你讓我帶走……”哀求的語聲伴隨著輕咳。
“完磐,我最後說一遍:再不滾,我立即扭斷的脖子。”
這是完宗旺的聲音,我認出來了,另一個聲音是阿磐嗎?
阿磐……阿磐……
我努力睜眼,卻怎麽也醒不來,努力喊,卻怎麽也喊不出聲。
黑暗籠罩著我,我看不見前方的路,看不見阿磐……濃濃的黑暗……
不知昏睡了多久,我終於清醒。
一抹黑影移至眼前,完宗旺欣喜地扯,“湮兒,你醒了?湯藥還熱著,我扶你起來喝。”
我想推開他,手卻無力地垂下來,“我要阿磐……我要見他……”
一開口才知道,咽就像火燒,火辣的痛。
他坐在我後,擁著我,端著湯藥湊在我邊,哄道:“喝完藥,我讓他進來看你。”
我信以為真,喝下湯藥,他喂藥的功夫卻很差勁,湯藥灑了一些。
他忙地清理著,扶我躺下來,“是否覺得好一點?”
我輕輕點頭,問:“阿磐呢?我要見阿磐。”
完宗旺著我的額頭,似乎沒有生氣,“睡吧,待醒來好些了,再見阿磐也不遲。”
我不要睡,我要見阿磐,他騙我……
我掙紮著起,他按住我的肩,“阿磐傷勢很重,待你好些,我帶你去見他。”
睡意慢慢籠罩了我,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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