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嬋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不控製地抖了一下，再抬眼往裏麵看去，除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以外，隨行的還有幾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個個兇神惡煞的，好像手裏還按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披頭散發的薑母。

病房裏的薑父劇烈地咳嗽起來，還伴隨著薑母的尖聲，“我們真不知道薑嬋去什麽地方了，過年這會兒一個電話也沒給家裏打過，我們打電話給，也從來都不接，任憑我們怎麽打都打不通！段！段！我求你了，我們一家人是無辜的啊，薑嬋那小賤蹄子喜歡出去跑，我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啊！”

薑母突然尖一聲。

那把鋒利的匕首停在了眼球前，距離隻有短短的一公分，聽見男人冷地開口：“你找，沒讓你罵。”

薑母猛地捂住了，驚恐地在一邊瘋狂點頭，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薑父從病床上掙紮著起，渾隻要一就是痛不生，他直接咳出了，看著麵前的一幕，目眥裂：“咳咳……段！咳咳咳……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們家已經變這樣了……還不夠嗎！段還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男人似乎笑了一聲，笑意很淺：“我明明是來關心薑總您的，聽說有人給您訂了這間單人病房，我等會還要給您換更好的病房和主治醫生，讓您好好養。”

他對其他人確實喜歡趕盡殺絕，絕不會留下任何息和能卷土重來的機會，但這次的薑家，他不想趕盡殺絕，留有餘地，後麵才能有能和他談判的機會。

他也從來不覺得，對付一個薑家，需要趕盡殺絕，高位者是從來不屑對低位者的撲殺殆盡，反倒喜歡看他們在生死和苦難間掙紮。

裏麵好像還有醫生在，附和他的話作證道：“薑總，我是來給你辦理轉到vip病房的手續的，等會呢還會有咱們K市最頂尖的醫生給你診斷治療。”

薑母立即道：“太好了……太好了，段，我就知道你還是念著舊的，我們兩家之前至也是訂過婚的，您肯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段裴西輕笑一聲，“但我很好奇，究竟是誰給連吃飯都困難的薑家，出訂了病房的錢呢？”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就是一位姓黃的大師，說是能幫我們，但我們也不認識他，可他一直都想幫我們，我們也就沒有拒絕了。”

“哦？姓黃。”

薑母猛地點頭：“對對，就是姓黃，好像黃什麽柳的，段我這兒還有他的聯係方式，要不您直接去找他？”

說著，轉頭就把幫助過他的人的信息出賣給了男人，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看到毫不猶豫給了聯係方式，外麵的薑嬋心髒猛地了一拍，心尖都在發涼，立即往旁邊挪了一下，背脊在了病房外的牆後。

臉上的神不比周圍的白牆好，腦子裏也都了一團。

段裴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在給薑父訂的病房裏，說的那些話……完全都在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

默默靠在病房外，腦子裏瘋狂回憶之前的劇，但是病房裏倏地又響起一聲薑母的哭聲，伴隨著薑父十分艱難但又逐漸聽不清楚的咳嗽聲。

大概都是段裴西那些練的手段，在摧殘一個人的之前，他會用盡手段摧殘一個人的心世界，將對方心裏那些最最難以啟齒的事，一件件地找出來，一點點看著人崩潰，瘋癲，直到絕。

他拿到了黃大師的聯係方式，也等同於讓薑父最後一點自尊和臉麵丟失殆盡。

這輩子他就沒得到幾個人的幫助，眼下這種時候有人願意出手幫忙，竟然被轉手就出賣了！這讓他以後怎麽做人，還有什麽臉麵繼續活著！

一時間控製不住氣翻湧，罵了幾句薑母以後，猛地咳嗽幾聲就暈了過去。

沒回頭看病房裏的飛狗跳，隻是靠著牆站著，直到薑父昏了過去，才打開門，定定地看著病房裏麵的男人，對視的瞬間，並沒有給對方太多眼神，而是扭看向外麵的醫生：“麻煩你們先救人。”

醫生哪裏敢，病房裏都是段裴西帶來的人，進去估計都沒辦法活著出來。

薑嬋平靜地看著座椅上悠然的男人，平靜地說道：“段，借一步說話？”

男人瞇眼打量。

短短兩秒，卻像是把從裏到外都，看了個遍。

薑嬋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氣，這種眼神，讓非常不自在。

“段？”重新喊了一聲。

段裴西好像才聽到的話，微抬著眼皮，“薑小姐，不如就在這裏說？”

薑母也看到了，眼眸裏除了詫異以外，更多的是憎恨，但見段裴西在這兒，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上前幾步拉住的袖：“啊！你可算是回來了，過年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知不知道我們一直都在找你啊，段也在找你，我們家還……還……”

薑嬋甩開的手，極其厭惡的，隻是看著段裴西：“段不想和我聊？那我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這家人，隨你置，我無所謂。”

轉就要走，薑母一見半點麵不講，急得立馬就要抓住。

手還沒到薑嬋，就被段裴西一把握住，再甩開。

“救人，再辦轉院手續，讓他去更好的醫院。”男人冷冷暼了一眼，隻留下一句話後抬腳跟了上去。

薑嬋氣呼呼的，腳下步伐也快，但在剛下樓的瞬間就被人拽住胳膊，錮著雙手一把按在了牆上。

猝不及防的，背脊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對上男人那雙冷然的眼眸。

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先開口，最後還是薑嬋敗下陣來，躲避他的視線，說道：“你要是找黃大師的麻煩，我會和你拚命，就算是螳臂當車，我也會拉著你魚死網破。”

對，打開門主在段裴西麵前麵，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對有恩，真正賞識的黃大師。

雖然不知道段裴西會做些什麽，但是他拿到黃大師的聯係方式後，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好一個魚死網破。”段裴西掐住薑嬋的臉，強迫仰頭對著自己，輕蔑的語氣裏帶著森冷，“你有什麽資本和我魚死網破？”

薑嬋直視著他，“那段，為什麽要找我，著我出來呢？”

“當然是想要你。”

“可是我的行蹤段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包括我在國外的點點滴滴，都有人監視，何必繞圈……”

輕聲笑起來，竟和剛才在病房裏居高臨下的段裴西一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段其實你在怕我？”

“怕你？”

段裴西靠近，在離隻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下，聲音聽起來仿佛沒有溫度的仿生人：“自己上勾的獵才是好獵，我說過，後果自負。”

“什麽後果？”

薑嬋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第一次有種非常不好的預，不知道他究竟會做什麽。

“你別來。”薑嬋像是意識到什麽，突然就抓住了他的手，“我邊的人，一個你都別想，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段裴西的眼底終於有了緒，但實在駭人得很，讓人完全不敢對視，他逐漸鬆開薑嬋，扯了下角，“看來你在國外這一個月過得是真的不錯，都敢說出這種話，那我有必要讓你長長教訓。”

他後撤一步，似是無意：“聽說你那個學長一直在H國陪著你，同行的還有兩個外國學生？你們一起過年，一起出去旅遊，真是好不愜意，你的那位學長，最近在給你爭取出國留學的機會。”

“怎麽？太行山躲了兩個月，H國躲了一個月，還不夠？”

段裴西很會被人激怒，緒過於穩定，讓他無論理什麽事都會遊刃有餘且不急不躁，可這三個月下來，他已經從最開始的樂於和薑嬋周旋，看著東躲西藏，覺得很有趣到現在逐漸耐心減，以至於在一個月前知道飛速出國時，手裏握著的鋼筆都差點掰折，恨不得立馬飛過去把人綁回來。

但看著底下人寄過來的照片裏，和幾個學生笑得異常開心，他給了時間，讓安靜地過完年。

比手段和耐心，他從來不屑於在一個人上找就，但如果這個人是薑嬋，他確實會不一樣，想親眼看到哭，看到求饒，想看到徹底失去一切。

薑嬋腦子裏嗡嗡地響。

算是知道當時在H國的時候周佑霖為什麽說還有機會能重新回到H國那邊了，原來是……

抬眼，眼底的緒很複雜。

段裴西就是個神經病，明明對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還要故意等著自己上鉤，從頭到尾都喜歡算計，正常人本沒辦法揣測他的意圖，稍有不慎，就會掉進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被裏麵尖銳的刺紮得渾是，甚至永不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