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嬋扶著陳浩帆,站在燃燒的火海後,一邊躲避周圍隨時會燒過來的火,一邊後退尋找出路。
剛開始,在滾滾濃煙裏,還有點看不清楚是誰過來了,而且麵前的火燒的完全不敢再靠近,直到覺有人靠近,才勉強睜開眼睛往前麵看了一眼。
周圍火四起,和段裴西在炙熱的溫度中對視一眼,然後迅速把陳浩帆推到了他懷裏,“帶著他,趕走。”
段裴西扛起陳浩帆後,一把握住了的手,拉著往後麵的窗戶走。
薑嬋捂著口鼻,嗓子已經非常不舒服了,咳了好幾次,越來越覺得窒息。
尤其是周圍的火還越燒越兇,逐漸覺得悶氣短,不上氣來,拉了一下男人的手:“……後麵能出去嗎?”
段裴西一句話都沒有說,繃著張臉,很是駭人。
一腳踹開旁邊已經燃燒的東西後,外麵的人已經把窗戶打破了,他把肩膀上的陳浩帆往窗外一扔,外麵的人就準確接住。
底下的人還喊了一聲,“段哥小心!”
段裴西轉就抱著薑嬋,護著從窗戶出去。
薑嬋站在三樓的臺邊緣,看著腳下懸空的地方,心裏有點沒底。
三層樓確實不高,對很多當過兵的人來說,在有把握和過專業訓練的況下,能跳下去且不會傷。
但低下頭看了眼,這三樓每一層都很高,加在一塊,站在上麵對來說實在有點嚇人。
平時看還好,這一旦要往下跳了,薑嬋也有點張。
但段裴西就站在邊,忍不住看向男人的眼眸,在他眼裏隻看到了淡漠平靜,還有安。
段裴西把繩子綁在上,按著的肩膀,“跳。”
薑嬋深吸一口氣,卻不小心又把煙吸了進去,立即捂著,想著火馬上就要燒過來了,不如一鼓作氣。
閉上眼睛就往底下跳,失重了幾秒後,就跌在了一個人的膛裏。
薑嬋回頭看了眼,是段裴西。
扶著他的胳膊站起來。
旁邊的醫生立即過來詢問:“薑小姐,沒事吧?”
薑嬋站在原地緩了幾秒,除了有點和嗓子發疼以外,其他的倒沒什麽。
立即去看剛才被段裴西從上麵扔下來的陳浩帆,問道:“浩帆沒事吧?”
醫生說:“那個小孩已經被送到另外一側的救治大樓去了,暫時不用擔心。”
“我去看看他。”
說著,就要走。
手腕再次被男人拉住,薑嬋回頭:“浩帆的況有點嚴重,剛才看到火以後的反應非常不對勁,我要去看看他。”
段裴西沒鬆手,目落在臉和脖子。
直到他接過旁邊醫生遞來的消毒棉簽塗在了皮上,薑嬋才反應過來,皮剛才被陳浩帆急之下抓破了,都流了出來,一直從臉頰的位置劃到了下和服領口上。
“嘶……”薑嬋後仰了一點,有點害怕他手裏沾了藥的棉簽,又了一下臉上的,眼地看著男人:“個創可就行了,應該沒事,現在我也不覺得疼了。”
段裴西作一頓,隻是放輕了一點手裏的作,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薑嬋疼得不停地在倒吸涼氣,堅持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消完了毒,捂著臉和脖子的傷口小口地吐氣,總算是熬過去了。
外麵的皮被抓破了,直接上藥真的很疼。
後麵二樓還陸陸續續有人從窗戶裏出來。
都是還沒來得及逃離的病人,和住院不方便移的病人被消防員救出。
薑嬋回頭看了眼已經被大火燒焦的醫院大樓,三樓的位置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黑漆漆的一片,樓房也像是搖搖墜,周圍散發的氣味異常難聞。
不隻是被燒焦的那些醫院病房裏的用品,還有一非常強烈的汽油味,濃重到仿佛這周圍是個了油的汽車廠一樣。
薑嬋冷眼抬起頭,目掃過麵前的大樓,隻停留片刻,就和段裴西一塊離開這邊。
在離開時,在經過一輛車時,腳步微頓,往車窗那邊看了一眼。
和車裏的人隔空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薑嬋一路和段裴西到了旁邊一棟樓的病房裏,在門口遇到了醫生,和這次為陳浩帆治療的醫生聊了兩句,大致了解了一下陳浩帆的況後,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已經醒了,正靠坐著的陳浩帆。
陳浩帆抵著腦袋,腦袋埋進了膝蓋裏,聽到開門的聲音以後也並沒有太大的作,隻是沒什麽神地低著頭,也不說話,也沒有作。
薑嬋站在門口看著他,又和邊的男人對視了一眼,用眼神詢問了一句。
——到底是什麽況?
剛才醫生也說了,陳浩帆的除了一些外傷以外,其實並沒有其他的問題,可看這模樣,不像是沒有其他問題的,難道還要帶著陳浩帆去神科或者心理諮詢那邊檢查一下?
段裴西像是沒接收到眼神裏的深意,反倒還的看著也出了疑的神。
“……”
薑嬋走了進去。
彎腰詢問陳浩帆要不要吃東西。
連續問了三次,人才終於緩慢地抬了下腦袋,眼皮一也不地看著,然後,兩顆比珍珠還大的眼淚就從他的眼眶裏掉了出來。
然後陳浩帆就猛地撲進了懷裏,抱著的腰,開始非常小聲地泣起來。
薑嬋有些猝不及防,被他撲了一下,還差點沒站穩。
陳浩帆的眼淚讓有些手足無措,而且這還是陳浩帆第一次在麵前這樣脆弱,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麽委屈了呢。
哄也哄不住,隻能回頭求救似的回頭看向門口的男人。
管管呀。
他才是陳浩帆的法定監護人,怎麽連管都不管一下的?
哭了好一會兒,薑嬋覺自己的服都要被他的眼淚打時,陳浩帆才終於鬆開,好像是藥效上來了,再加上哭了這麽久也哭累了,薑嬋讓他喝了幾口水補充補充能量,然後和他說了兩句話,他兩眼一閉,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見人終於安靜下來,薑嬋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嬋給他蓋好被子,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就看到了也在外麵站著的段裴西。
他在和誰打著電話,一出來,他手裏的電話就掛斷了。
薑嬋走過來,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後,就看向了醫院外的景。
醫院周圍沒有特別多的樓房和建築,有的隻是一片又一片用來清新空氣,和洗滌病人心靈的綠化帶和樹林公園,不遠還有兩個連在一塊的湖泊,周圍種滿了楓樹,前幾天,在這邊住院的時候,那邊的楓葉飄起來,特別。
兩人就這樣看著遠的景,沉默了好一會兒。
薑嬋又覺到手背上還沾著剛才陳浩帆哭過的淚,率先開口詢問道:“……要不要,和我說一下,浩帆為什麽會看到火就會害怕的原因?我剛才看他當時的表真的很不對。”
段裴西收了手機,開口說道:“和他的父親有關。”
他繼續說:“當時他的父親在M國,是被火活活燒死的,他就在旁邊看著,所以對火會格外敏,也會接不了。”
“就在旁邊看著?”薑嬋都詫異得心像是沉了的水底。
現在的陳浩帆才多大,那時候又有多大。
竟然親眼看到了這麽殘忍的事。
“後來他父親被火燒的不行,痛不生,他父親求我一槍給他個痛快。”
“他父親是你朋友嗎?”
“戰友。”他用一種非常輕鬆的口吻說道:“被史斯的人抓了以後,做了很多錯事,還沾上了毒品,最後在我麵前引火自焚。”
薑嬋安靜地聽著,聽到最後,什麽也沒說。
兩人又再次陷了沉默。
直到醫院的走廊,突然地響起一陣,似乎是有人在後麵一直大喊大,薑嬋這才回了下頭,看到蔣溪不顧周圍的護士阻攔,像是瘋了一樣要往這邊衝,為此還推倒了好幾個護士。
“士!士!這邊是住院部,如果沒有家屬在這邊住院的話,我們這邊是不允許隨便進的。”
蔣溪大喊:“我兒子傷了!就住在這裏麵,我憑什麽不能進去看!”
“那請您在這邊核對一下病人的份信息……哎!您不能闖進去,這樣會打擾到裏麵的病人休息的!”
五六個護士都攔不住。
又不肯配合,隻是一個勁地往裏麵跑。
醫院的前臺一團。
吵得也最兇。
薑嬋一眼就認出了蔣溪,同樣地,蔣溪也看到了,手指著就大喊:“薑嬋!臭婊子!就是你讓我兒子傷了!”
推搡著麵前的護士,指著薑嬋這邊就說:“我認識,讓我過去!”
護士們一看薑嬋站在那邊,也隻能作罷。
蔣溪踩著高跟鞋,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又是對著薑嬋就是一頓臭罵,“要不是你非要帶著我兒子來醫院,我兒子會變現在這樣嗎?你就是個害人,你害人不淺,你禍害完段家以後,還要來禍害我兒子是嗎?”
“我想要讓我兒子跟著我走,你這個惡毒的兒都從中作梗,一直在我兒子麵前說我的壞話,讓浩帆都不願意跟我走了,現在……都直接不認我這個媽媽了,你這個……”
後麵估計還有一堆要罵薑嬋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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