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雍岐至高無上的尊主,即便雍岐擁立了新君,可天下誰人不知,他才是雍岐實際的擁軍領袖,這樣的份,這樣的尊貴,他不必再向任何人躬低首,可方才,他偏那麼自然地沖著姑姑,俯頷首。
“燼主實在客氣,只是這禮數……”寧芷猶豫了下,“大致雍岐與西渝禮數有異,在我們這里,同輩同尊間,是不必再互相致意的。”
韓燼沒多說什麼,而其他人并無立場發言。
場面冷了冷,寧芷笑著打破沉默,招呼著眾人一人拿一提籃,進園中開始采摘。
這園子很大,葡萄種類也富齊全,而且分片兒種植,更方便了進園者可隨意依著自己的偏好口味去采。
寧芷喜歡吃無核白葡,便打算去中間那三排去采,不過走前,還特意拉著寧芙一番囑咐,“特勤守在外圍,就是臨近最邊緣那三排琉璃翠旁邊,你待會提籃過去,尋著摘葡萄的由頭,和他再聊上一聊,彼此繼續增進些了解。”
“好了姑姑,你快去摘你的。”
寧芙輕輕催促,雖然的確與特勤有話要說,可卻不會相看意味的。
不善解釋這些,只想今日過后,姑姑若再想攛掇,便直言自己對特勤無意,此事有所了結。
兩人對話結束,分開時,其他人已經相繼進了藤間,這塊園林實在寬闊,寧芷下意識去尋阿燼的影,卻不知他何時已經率先走開。
收了眼,提籃照姑姑解釋向著最遠的琉璃翠最近,邁進藤間,卻并未著急去尋人,幾分新奇地注目,將目置于晶瑩剔的紫葡萄上,試著摘下一顆。
有些想嘗嘗鮮,可這里離水井有些遠,無法清洗干凈。
寧芙盯著那顆飽滿剔的葡萄,可惜地將它摘下籃,又將那一嘟嚕整個采下。
“不吃嗎?”
后響起一道聲音,寧芙嚇得回頭,見阿燼沖揚眉,悶悶瞪過去一眼,左右環顧。
“你不許跟著我,一會兒若被人發現……”
“你來找那特勤?”他邊說著,又走近了些。
寧芙覺出一危險,迎著頭皮說:“我只是想跟他把說清楚,你昨日那樣魯地對待了人家,難道不欠一個解釋?”
“是我欠下解釋,你說什麼。”
寧芙簡直被他氣到,“若我不來說,難道你肯降尊開這個口?”
想想他昨夜恢復份現,而后一副盛氣凌人、目空一切的樣子,寧芙便知曉此路不通,更不想再費那個口舌。
其實,若真仔細回憶,他為奴隸的時候,便看誰都帶一副睥睨螻蟻的輕視,唯獨除了。
寧芙不知這份特殊究竟來源于何,尤其在知晰他份后,再去回想他先前癡纏自己的模樣,寧芙恥得簡直無以復加,可同時又不悵然心想,他這樣的梟雄人,合該見過無數的,卻又為何選定上?
或許,不過是他遭囚之際勉強接的藉,再不濟些,便是他落魄時無趣想逗弄的玩意……
“在想什麼?”
寧芙瞬間回神,見他不知何時,已經相臨到自己面前。
匆匆瞥目,沒答。
而他卻說:“別去找那個特勤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與他解釋清楚。”
“你解釋了?”寧芙猛地抬眼,明顯有些不可置信,又確認問道,“你是如何解釋的?”
“沒多費什麼口舌。”
韓燼口吻淡淡,有些不耐煩地在重復,“只是跟他講清楚,你是我想要的人,讓他不想找死的話,就歪心。”
寧芙立刻瞪大眼睛,“這……這算什麼解釋,你這分明是在威脅人。”
韓燼冷哼了聲,“威脅?沒要他的命,我已經是好心了。”
寧芙氣他胡來,轉就要走,手腕卻被攥握住。
“你要去哪兒?”
寧芙掙著力,語氣有些不善,“不要你管,你就繼續逞你尊主的威風吧。”
韓燼自然不放,聲音更試著了些,“芙兒,他真的不在那兒。”
“……”又沒說要去找靂縐。
“你放手,我出去洗葡萄吃總行吧。”
不再提靂縐,他臉明顯緩和好多。
他把人拉近些,試著問:“我給你洗?”
說完,他從腰間解下一水壺,而后從的小籃子里選摘了一小串葡萄,又蹲下仔細沖洗。
寧芙沒想到他會帶這個,正意外著,手腕被他一拉,于是力也跟著蹲下。
“洗了三遍,應是干凈了。”
他遞過來,寧芙想接,他卻逗著沒給,“洗沒洗手啊。”
寧芙搖搖頭,他只笑,“沒洗接什麼?我喂吧。”
寧芙本想拒絕的,可他作太快,一啟,一顆干凈的葡萄便被他趁機塞進里。
難以避免的,他指腹輕過的尖,一邊咬出葡萄沁甜的,一邊直鉆心尖的。
得了頭一次的允,他又一連親自喂了好多顆。
寧芙臉頰熱熱的,別扭地沖他開口:“你洗的,你也嘗一顆吧。”
韓燼還想再遞的手一頓,笑問:“芙兒許我吃?”
寧芙:“你想吃便吃,干嘛還要得我的允許?”
“某人不是說我逞尊主的威風。”
他灼灼盯著看,言語蠱人,“哪有威風可逞,我只以芙兒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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