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周末的時候,姜南和沈黎見了一面,約在一家餐館里,沈黎看上去莫名蒼老了許多,頭髮里多了許多白。
姜南心裏一,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母親了,張了張,正要說話,沈黎就先道:「南南,我要和你宋叔叔離婚了。」
「為什麼?」姜南疑道,一時之間連自己要說的都忘了。
在姜南心裏,沈黎對宋寬一向寬容,怎麼會突然走到離婚這步呢?
沈黎看上去有些疲憊,微微抬眼,眼周都滿是褶子,道:「宋言和王千寧結婚一會,一直是和我還有宋寬住在一塊的,房子本就小,要生事端是很容易的,宋言一直對我都不尊重的,宋寬呢又時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連王千寧都可以使喚我,這太可笑了,這個家裏沒人尊重我。」
宋言和王千寧結婚以後本來是租了房子在外面的,但沒過幾個月就嫌房價貴從外面搬了回來,於是四個人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王千寧一開始和沈黎得還好的,後來不知道從宋言那聽說了什麼,對沈黎也時常搭不理的,家裏的活全部是沈黎在做,飯也是沈黎每天負責。
沈黎神和上都疲憊的,就不了了。
「其實我本來是可以忍一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想到我的兒,你,你已經很優秀了南南,我把你養人,我不用再擔心自己的不安會不會影響到你,因為從上次的事之後,我明白了你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人了。」
姜南聽著嗓子莫名乾,都不知道,沈黎在宋家已經這麼艱難了,姜南心裏生氣,不過不管是氣沈黎,還是氣宋家那群人,他們都在欺負沈黎。
「我支持你。」姜南的聲音有些低啞。
「媽,我給你找房子,我現在在大公司上班,一個月的工資比之前多了許多,我可以養你。」
沈黎輕輕搖了搖頭,這些事早就考慮好了:「我打算搬回我們以前的那個家,你爸死了,那個房子沒人會去打擾了,我住著也不用擔心什麼。」
姜南沉默了好一會,最後只能點了點頭,同意了母親的做法。
「我要和周政安結婚了,媽。」
沈黎愣了愣,最後點了點頭,道:「好。」
姜南微微抬頭,表有些奇異,還沒說出口,沈黎已經看穿了的心思,沈黎溫聲解釋道:「那孩子找過我。」
姜南面驚訝。
沈黎回想起了那日的事,那時候姜南在西亞,沈黎在宋家門口見到周政安時的驚訝程度絕不遜於現在姜南的表。
記得,周政安有意放低的晚輩姿態,沒有了那晚姜南帶他去吃晚飯時與他們十分明顯的階級。
好像,他只是兒的男朋友,不再是宋寬他們竭力要討好靠近的對象。
因為這個,沈黎沒有用掃帚把周政安趕走。
那天宋寬也在家,在宋寬知道周政安來之前,沈黎藉著倒垃圾的謊言把周政安給帶離了那裏。
一路上周政安都很配合,他們一路走到了一棵大樹下才停下,茂盛的樹丫和枝葉恰好遮住了樓上的臺,從上面往下看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周政安很快闡明了自己的來意:「阿姨,我知道姜南大概已經和你說了我們離婚的事,我也知道我們婚姻的失敗有很大一段原因是我,但是我還是想請求您,允許我照顧姜南,這一次,不會再發生之前的況。」
「你是說你們重新在一起了?」沈黎的臉有些冷。
周政安搖頭:「不,在做這一切之前,我想先得到您的同意。」
「我的同意?」沈黎冷笑了一聲:「我有那麼大的份嗎?」
「您是的母親,是邊最重要的人,您的意見,很重要。」周政安的表很認真,無論沈黎多麼嘲諷,他的面上依舊沒有其他的變化。
「為什麼之前是先斬後奏,現在卻是跑來找我說道?你大可以像之前那樣,那丫頭缺心眼,別人給點好便會傻乎乎地去相信。」
「因為我的目的,是和姜南結婚,不是搞曖昧,也不是談,自古得不到祝福的是難以終老的。」
沈黎盯著他,眼裏的冷意徒然消掉了許多,在這個男人上看不到虛偽,讓無話可說。
沈黎沉默了好一會,聲音平緩了些說道:「姜南的事由自己做決定,無悔我便沒有意見,但是你得保證,就算是以後破裂要離婚了,你也不可以欺負,把你今日對我說的都好好的記著。」
周政安點頭。
「小周,姜南這孩子和別人不一樣,敏,想得也多,不過本質沒有改變,和我一樣,都只是想要一個可以安心歇息的家而已,需要有人提供給,這些都是我和父親沒有給的,你要和結婚,就得做到這些,這些事我本該早在你們第一次結婚之時就和你說的,只是那時你們也並沒有通知過我。」
說著,語氣里毫無責怪之意,只是有些惋惜,「我和爸爸早些年日子過得也還好,但就是被窮字給害了,我嫌爸當廠工沒出息,整日數落他,爸不了了就到去做外職賺快錢,後來沾上賭博,也是為了賺快錢,這個家就這樣被毀掉了,我都認了,這些都怪我自己,沒讓姜南過多好日子,的格全由於過的苦日子......」
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沈黎重重嘆了一口氣。
周政安道:「姜南以後不會再過苦日子了。」
沈黎怔了怔,隨後笑了:「是,當然會越來越好。」
......
姜南問:「他找你說了什麼?」
沈黎沒全說,只是簡單道:「他提了要和你結婚的事。」
「這人真是的,我那時都沒說願意,他怎麼就私自跑去問你了呢?」姜南嗔怪道,眼裏卻滿是粘膩,心裏也跟沾了似的。
沈黎全瞧在眼裏,沒說話,勾笑了笑。
的兒能幸福,就好。
過了幾天沈黎正式開始搬家,恰恰撞上了姜南工作最忙的日子,於是幫沈黎搬家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周政安頭上。
周政安和單位請了半天的假,找了江寧遠要了張空間比他自己開的大許多的車去接的沈黎。
沈黎也是不好意思的,不過周政安一副坦然的樣子倒是讓毫找不到什麼機會不好意思。
他們在宋家進進出出,宋寬之前便聽說了姜南和周政安已經分手了的事,現在又瞧見了周政安,一時間有些尷尬,他想上去搭話,哪想周政安仿若沒看見他,只和沈黎保持著流。
他被澆了冷水,也沒了心,想來這是因為周政安本來也沒給他什麼好,沒嘗到甜頭也就沒了討好的力,他乾脆到臺煙避清凈去了。
宋言這傢伙就格外沉不住氣了,周政安前腳和沈黎提著最後一點行李剛走出門,下一秒他就在後面環抱著手悠悠道:「保姆這是終於辭職了?」
他口中的保姆誰都聽得出來指的是沈黎,沈黎手下作一愣,畢竟在這個家裏付出了那麼多,被照顧的人卻說出了這樣的話,任誰都扎心。
沈黎也不打算理他,轉頭和周政安說道:「我們走吧。」
周政安點了點頭,冷眼撇向了宋言,宋言被嚇了一跳,隨即很快鎮定下來,弔兒郎當道:「你看什麼看啊你?」
他料周政安也不會和他。
下一秒,周政安手中拎著的那包服便狠狠甩向了宋言,牛皮包的外殼一般都的,宋言這一下差點摔到地上,半邊臉疼得要死,他反應過來後下意識了,沒出,但這疼法,多半也是腫了。
宋言冒怒火,他訝異地看著沖周政安。
反應過來的沈黎也是一臉驚訝,瞧著周政安那麼儒雅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毫無徵兆的。
宋言捂著半張紅辣辣的臉沖周政安吼道:「你幹什麼呢?」
「看看你的豬臉有多厚。」周政安淡淡道。
這是姜南昨晚吩咐給他的任務,要他今日若是見到宋言的話一定要狠狠給上他一拳,不過周政安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所以借用了點道。
效果都差不多。
「對待別人這麼多年的友善和照顧,牲畜都會恩,你不會嗎?」周政安嫌惡地收回了視線,看向沈黎,沈黎回過神來,兩人一塊朝樓下走去。
宋言氣得要死,可他比周政安還矮著半個腦袋呢,不敢貿然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滿是不甘心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周政安開車在沈黎的指路下一路開到了沈黎一家之前住的舊小區,車在小區外面的路邊上停下,然後倆人提著行李往裏面。
沈黎一路上都在和周政安說:「謝謝了。」
走到小區門口,沈黎和門口看守的老大爺打了招呼,說自己是以前的舊戶主,現在又搬了回來。
現在這邊的管理比以前嚴了許多,什麼都需要做登機,但這小區樓看上去也沒什麼變化,還和從前一樣。
老大爺問了的名字,還有住的樓房號。
沈黎全都一一回答了,老大爺握著筆的手在聽到門牌號時停了停,隨後想起了什麼,說道:「我這有一封信,就是寄到你那戶家裏的,可是你們一直沒回來,信就被擱置到了我這,你們來了就拿回去吧,都有好久了,一直擱在我這我心裏也不踏實,總覺得揣著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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