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整天的提心吊膽，哪怕在接傅玉書之前，小瓊接了許多關於他的負麵認知，但看到傅玉書為救傅玉嫿了那麽重的傷，小瓊莫名覺得，傅玉書好像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兇神惡煞。

最起碼不是一個絕對的壞人。

畢竟，哪個壞人肯這麽豁出去，救一個已經向自己宣戰的對手呢？

而且說起來，他們也不完全是對手。

傅先生算起來，還是玉嫿姐的哥哥，雖然看上去總是那麽冷靜，但言行舉止裏對玉嫿姐的關心是藏不住的。

過去的這幾年，小瓊陪著傅玉嫿在國外打拚，知道是怎樣的辛苦與孤獨。如果玉嫿姐和傅先生能和解，玉嫿姐是不是可以開心一點？但小瓊也不敢保證，畢竟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海深仇。

那句話怎麽說的？

趁他病，要他命。

要命是誇張了，但趁機下手做點別的事，以玉嫿姐的格，也不是幹不出來。

小瓊心裏的，猜玉嫿姐此刻心裏隻怕比更，所以害怕在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時，被仇恨驅使，做出什麽日後想起會後悔的事來。

“玉嫿不是衝的人——的手機在手裏嗎？我現在給打電話。”

“在的在的！”小瓊連連點頭，宋瑩的話仿佛一顆定心丸，讓小瓊鬆了好大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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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傅玉書沒想到，傅玉嫿是那樣的敏銳，竟然僅憑他的三言兩語，便猜測到傅家如今的境。

意外，但好像也不是那麽意外。

畢竟從小到大，都是最聰明的孩子。

傅玉嫿靜靜地著傅玉書，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手機卻在這一刻不合時宜的響起。

下意識想要掛斷，卻在看清來電人之後，停下作。

“阿瑩的電話，我出去接一下。”

傅玉嫿站起來，起往病房外走去，隨著房門打開，屋裏先前繃的氛圍倏然鬆弛，刁槐忍不住朝屋裏張了一眼，想看看傅玉書是否有什麽吩咐，果不其然，傅玉書對他招了招手。

刁槐連忙上前，沒忘記順手關上門。

“先生。”

“通知下去，明早九點，召開集團急會議，我有大事要宣布。還有……你親自，不，你不能去，他們認識你。去找老五，讓他帶上信得過的人，連夜送玉嫿和的助理去雲山島。”

“先生，會不會太早了？”按照先前的計劃，最起碼要到下周，才需要召開集團會議。

“不早。”傅玉書聲音淡淡。

刁槐想勸，但話到邊，變了另一個問題，“是因為玉嫿小姐嗎？”

除此之外，刁槐想不出更多的可能。

傅玉書抬眼向他看來，隻一眼，刁槐霎時噤聲低頭，明白自己越界了。

“抱歉，先生，我現在就去安排。”

傅玉書沒有和他計較，“不急，先去幫我倒杯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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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嫿和宋瑩通話的時間不長，現在沒什麽事，沒必要繼續耽擱宋瑩的時間。

上次警局那晚，太清楚如今的宋瑩有多忙，非必要的事，傅玉嫿不想打擾，有這個功夫，寧肯宋瑩多睡一會兒。

回到病房的時候，傅玉嫿沒有在門口見到刁槐，屋裏也沒有。

傅玉書正靠在床頭，蒼白易碎的麵，讓他看上去了些許冷的淡漠，仿佛一片素錦，風一吹就要飄起來，然後逐漸消散在天際。

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傅家家主，也不再是曾經一直為遮風擋雨的英雄一般的兄長。

傅玉書，也隻是一個會傷，會脆弱，會需要人保護的普通人。

“回來了?”見傅玉嫿站在門口，不進也不退，就那樣著他，傅玉書終於耐不住那道目的注視，抬起頭來問道。

“嗯。”傅玉嫿被他的聲音打斷遐思，回過神來，走上前重新坐回先前的位置，“我們繼續。”

傅玉書指了指桌邊的紙杯，“我有點了。剛才刁槐倒了水，太燙，還沒來得及給我，你能幫我遞一下嗎？”

傅玉嫿側頭一看，果然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水，旁邊還有幾個空著的紙杯。

傅玉嫿拿起杯子了，依舊有點燙。

想了想，拿出一個新的空紙杯，將那杯水全部倒空杯，然後再從滿杯倒新的空杯，如此循環往複好幾次之後，最後一次倒水，給其中一個杯底留了些許，自己嚐了嚐，覺得溫度合適了，這才把另一個水多的杯子遞給傅玉書。

“好了，可以喝了。”

傅玉書接過水杯，卻沒有直接喝，而是挲著杯子的外壁，視線落在漾的水波上。

傅玉嫿神微。

從小到大都喜歡喝熱水，但又不喜歡用冷水兌，總是要等杯子的水溫自行回落一些，再小口小口啜著喝，並一直樂此不疲。

太燙的水，口之後，很容易燙傷，為了照顧的小怪癖，每次接完水回來，傅玉書都會用同樣的方式左手倒右手，幫手加速水溫下降。

久而久之，慢慢習慣了這種做法，後來自己喝水的時候，也總是下意識如此，許多認識的人都表示不理解，覺得多此一舉，卻沒有一個人和傅玉書一樣，不管的怪癖和要求看上去多麽像是無理取鬧，都會無條件的尊重並縱容。

傅玉嫿不知道傅玉書讓自己遞水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想起了曾經的種種，都說繁華迷人眼，或許年時代和時代的回憶，便是如今荒蕪貧瘠生命裏的繁華。

傅玉嫿覺得自己仿佛也要被曾經那段回憶迷暈了眼，眼前的傅玉書好似也開始錯位，恍惚間變了兩個，唯有那雙著的眼睛，越來越清晰，清晰到甚至可以讓看到裏麵的歉疚、不舍、依，與決然……

“對不起，嫿嫿，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這是傅玉嫿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那一刻，心神一凜：水有問題。

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傅玉書及時出手，攙扶住即將倒下的傅玉嫿。

“刁槐。”

傅玉書揚聲，刁槐很快推門而，從他手裏接過水杯，在他後，跟著看到這一幕後，陡然瞪大眼睛的小瓊。

“玉嫿姐！”盡管剛才在外麵，刁槐已經給打過預防針，但真看到這一幕，小瓊還是忍不住衝上前。

“沒事，隻是睡過去了。你來照顧。”傅玉書將人給小瓊，“刁槐都和你說過了吧？”

傅玉書的聲音冷靜平和，仿佛帶著魔力，讓小瓊莫名被他說服，相信了傅玉嫿的安然無恙。

小瓊點了點頭，“說過了。”

“幫我照顧好，可以嗎？”

“我一定會照顧好玉嫿姐的！”就算沒有這份委托。

“謝謝。”傅玉書道了聲謝，“刁槐，讓人送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