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涉及重要案件，所以傅玉書邊有人守著。

不僅僅是他，整條南城通往帝都的專列上的所有重要涉案人員，都被嚴加看守。

秦殊作為當初傅玉書的聯絡人，再加上帝都當初的生醫藥安全和間諜案都是他發現的，如今的他也是南城事件的調查組的一員，所以回程的時候，請示並得到允許後，秦殊可以帶著宋瑩和傅玉嫿同乘一趟專列。

不過是不同車廂，也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車廂走。

們的車廂和涉案人員的車廂中間隔著餐桌，分批用餐的時候，傅玉嫿就站在車廂口，仿佛要去車廂相連的地方接熱水。

傅玉書一抬頭，就看到了。

四目相對，傅玉書先是驚詫，但在確定安然無恙，且不像自己是被人看管著之後，這才鬆了口氣，恢複先前的平淡冷靜。

但眼底的複雜緒，騙不了人。

傅玉嫿接了杯水，就被旁邊的特警提醒離開，並告知不能在此停留，接水最好去另一頭。沒有停留，說了聲抱歉就離開，然後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連半個多月的提心吊膽，終於在看到他安然無恙的那順獲得前所未有的鬆弛與平靜。

-

回到帝都之後，傅玉嫿婉拒了宋瑩的邀請，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當天就投到店麵的裝潢設計當中，仿佛看不到一悲傷。

但宋瑩卻明白，傅玉嫿這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忙起來，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東想西想。年人的便是如此，生活不會給你沒有傷春悲秋敏多思的機會，所有的傷痕，需要自己去治愈和彌合。

宋瑩沒有強求。

一來是出於尊重，覺得傅玉嫿需要空間和時間；二來是殺青之後，和秦殊的婚禮終於要提上日程，去南城之前，老爺子就專程找人挑選了三個備選的好日子，秦殊和宋瑩一合計，挑了一個月的那天。

時間聽上去不算寬裕，但去年雙方見父母的時候，就已經定今年年底結婚，秦家早就著手準備，再加上婚紗和禮服的事早就定好，其他的瑣事安排下去，以秦家的財力人力，其實需要宋瑩心費神的機會並不多。

往往是提需求，秦殊安排，下麵人準備好讓挑選，隻做最後的決定，也樂得省心。

更別說作為孫兒輩的第一樁婚禮，蔣家和黎家也跟著一起勞，長輩們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小夫妻倆送過來，氣得親老爺子吹胡子瞪眼：

“這些個老東西，我自己的孫兒孫媳不會疼嘛？送這些東西來，是瞧不起我們秦家，覺得秦家會虧待了瑩丫頭不！”

不過勝負過後，秦老爺子又忍不住哼哼，“其實他們出點也好，反正以後東西都是阿殊和瑩丫頭的，不要白不要！”

秦家從到外著喜氣，而得知輸贏夫婦婚訊後，們也同樣替他們高興。秦殊財大氣，甚至許諾為了謝們對宋瑩和秦殊的支持，婚禮當天將會在每個省會城市包下百桌喜宴，專程宴請輸贏夫婦的CP，邀請大家同樂。

這還是前所未有的方式。

相較於周圍人的狂歡，秦殊則在這天下午，帶著宋瑩再次來到了CEW總部。

重新踏悉的地下研究室，宋瑩覺好像有很多東西，跟幾個月前初次來的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這裏好像空了好多。”

上次來的時候，這看似廢棄的倉庫下，層層加碼，研究員也有很多，但如今很多儀都停止工作，甚至有些工作臺已經空了，上麵的一切好像都被搬走了，也不像之前能看到許多人。

第一層走到盡頭，宋瑩甚至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這段時間，這裏發生了什麽？”宋瑩問。

秦殊接管CEW之後，就變得特別忙碌，和研究室相關的張，他不說，宋瑩也不主問，除了之前和季知珩合作的那次，有聽他簡單提起過，宋瑩幾乎對這裏研究進展和變化一無所知。

因為知道，秦殊想說的時候，自然會主說。比如現在，他會直接帶再次來到這裏。

“研究室的事，我上報給了生安司。那些研究員如今由生安司接管，如果想繼續做研究，生安司會在他們考核通過後，將他們安排到需要的研究崗；如果不想繼續做，簽署保協議後，他們就可以自由離開。這些儀，後麵生安司也會陸續拉走，將它們用到真正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

秦殊沒有說的是，除了這整座實驗室和所有的研究人員之外，秦家還捐出了一大筆錢，免費讚助生安司投正常的生醫學研究。

“那叔叔阿姨……”宋瑩看向秦殊，言又止。

當初秦家建造這座實驗室，斥巨資研究了十幾年，每年源源不斷的錢砸進來，就是為了秦樾和黎沁夫婦。當初秦殊看到真空冷凍艙裏雙親完好無損的容和軀時，那不可置信的震驚和對記憶中父母的熱切眼神，宋瑩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而遣散這些人，毀掉這座大型實驗室，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生安司背後是國家，大國道義注定他們不會繼續這樣的研究。

秦殊按下通往第二層的通道開關，聲音淡淡，“很多時候，生者的執念，不見得就是亡者的願。”

這是隨著調查越來越深，找到越來越多和父母生前研究相關的資料之後，秦殊得到的結論。

秦樾和黎沁雖然從事最前端的生科研究，但他們卻不是秦殊以為的激進派。相反，他們一直是研究中的保守派，他們希以科學為工，來讓更多人生活地更好，而不是用以為數人服務，又或者，變特權階級的專屬，變扭轉甚至顛覆這個世界的武。

甚至當初為秦殊注的活酶，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

一開始，秦殊在被科學的力量震撼過後，的確曾陷過一段狂熱期。對一個年便失去父母，連他們最後一麵都不曾見過，甚至差點要忘了他們樣貌的人來說，有一天，看到他們栩栩如生的躺在那裏，甚至清醒複蘇好似也手可及，那種極致的，沒有人能夠抵擋。

秦殊不止一次的陷自我的拉扯與抉擇中，理要求他冷靜，而則不斷放大他對親的求。那段時間，他看似一切如常，卻幾乎快要瘋掉，甚至不惜以試驗來測試研究果。

是宋瑩似覺似察，卻又不越界不過問的無數次陪伴，幫助他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也將他從迷失和癲狂的邊緣拉回。

他這才能夠在之後的日子裏，重新保持冷靜，然後重新將重心轉移到對事件本的調查中。

《熱》過後，他已經有了和生安司徹底坦白和合作的念頭，是那次南城之行，和傅玉書的長夜談，最終讓他下定決心，主找上生安司，告知這些年秦家暗中一直在做的事。

秦殊做好了被追責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生安司給他一份父母的。也正是這樣東西，讓他打消了最後一顧慮，變得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