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頰上兩道酒醉的緋紅,自顴骨掃向眼尾,燭火投在他眼里,宛如落進清潭,晶瑩亮。
他此刻的模樣,當真和那話本上,那荒無度的暴君一模一樣!
謝堯臣盯著的眼睛,緩緩踱步進來,看得出他很想維持住為王爺的驕傲,只是今晚……走兩步搖一下,真沒威嚴可言。
宋尋月低頭抿,生怕自己笑出來。星兒在宋尋月后,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謝堯臣走到宋尋月面前停下,他本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為什麼宋尋月散了頭發,在昏黃的燭火下,這般如瀲滟春般逶迤人?
謝堯臣氣竟然消了些,甚至面對臉還沒他掌大的宋尋月,生出些許自責來,他跟一個弱子較什麼勁?
宋尋月帶著星兒行禮:“見過王爺,您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哼……”謝堯臣一聲嗤笑,整個人又搖了下,辰安嚇得手扶,但他又重新站穩,辰安這才收手。
謝堯臣抬抬下,眼微瞇,嫌棄道:“裝!給本王裝!本王為什麼這麼晚過來,你心里沒數嗎?”
星兒聞言忙覷了宋尋月一眼?王爺莫不是要和小姐圓房?那現在是不是該出去備熱水?
宋尋月亦是心頭一跳,喝醉酒,還衫不整,又這麼晚闖進來,恐怕也只有一樁事了。
雖然不抗拒和謝堯臣做些什麼,可白天不還說想得?怎麼現在又來?全無準備啊!
不等多想,卻見謝堯臣已緩緩抬起右手,朝臉側捧來。
宋尋月抬眼看著他,目不轉睛,呼吸再次屏住。
他醉酒,子有些虛乏,手臂抬的緩慢,卻莫名宋尋月本來張的心,在這般輕緩的溫中平復下來。
腦海中下意識便勾勒出,等下他掌心捧住自己臉頰的。若他能這般循序漸進,今晚也無不可,好像還有些許旖旎的瑰麗。
怎知就在謝堯臣手到臉頰的瞬間,臉忽地一疼:“唔!”所有瑰麗的幻想瞬間煙消云散。
這狗男人居然掐臉!
宋尋月震驚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就不該對這紈绔有半點期待!
“呵……”謝堯臣見自己得逞,又笑。他控制著力道,正好掐起的臉,但不至于讓真疼。
謝堯臣左眼微瞇,掐著的臉搖了兩下,人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極其嫌棄的質問道:“你有沒有良心?啊?換親本王沒追究你,回門本王幫你說話,你妹妹那大批嫁妝本王還都給你留下。本王就花你幾十兩銀子,你就這麼報復本王,你良心呢?”
說著,謝堯臣子又前后搖擺起來,他還執著的不松手,拽的宋尋月也只能跟著他前后搖擺,場面極其稽。
辰安見狀,角有笑意,上前一把扶住他們王爺的另一條手臂,兩人這才站穩當。
宋尋月這才明白過來,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宋尋月只好道:“可酒是王爺要喝的,妾沒有你?”
“嘖嘖嘖……”謝堯臣神愈發不屑:“今兒什麼形,你我心知肚明,裝什麼?”
心知肚明你還上當?死要面子到是坑都踩呀?
許是知道他不會真正的罰,宋尋月膽子跟著大起來,挑明直言:“妾這幾日算是瞧出來了,王爺對這門親事,怕是本來就不滿意,所以才沒追究換親的事。今日看似是幫我說話,但王爺其實是為自己說話。還有嫁妝,誠如王爺所言,妾原本那點嫁妝,配不上郡王府。”
他若是滿意這門親事,中意宋瑤月,早就大發雷霆。雖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也沒有被一個人真正喜歡過,可是好歹見過豬跑。
真心喜歡一個人,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和對方在一起。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忍離開心之人的痛苦。人本自私,但凡說什麼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本便沒多喜歡。
謝堯臣看著眼前的宋尋月,一時語塞,半晌不知如何作答,畢竟說的對。
宋尋月見謝堯臣被問住,心間不有些暢快,前后兩世,還沒這麼大膽的表達過自己的意愿呢,便接著道:“所以說,王爺從來不是為了妾,只是幫妾,恰好和王爺利益相合罷了。”
謝堯臣蹙眉,強自辯解:“那本王也幫了你,不值幾十兩銀子?”
宋尋月還被掐著臉,只好委屈的接著說道:“王爺乃天家之子,出富貴。怎知人間疾苦?與王爺而言,五十兩銀子不算什麼,但于妾而言,十歲那年至出嫁前夕,所有花費不過十三兩半,如果能不心疼?”
十三兩半?這錢嗎?可這居然是六年時間的所有花銷。
謝堯臣有些無法想象,十三兩半的日子是怎麼過得。
他遲疑片刻,緩緩松手,語氣莫名有些發虛:“那你也不至于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灌本王這麼多,今晚吐了三回,頭也疼,難。”
宋尋月自己的臉,沒好氣的回堵道:“是呀,區區五十兩銀子,王爺還要訛我的,可見王爺對這五十兩還是在乎的很!”
“本王會在乎五十兩銀子?”謝堯臣瞪向宋尋月,來氣了!看不起誰?他會在乎五十兩銀子?
“不在乎王爺讓妾出?”宋尋月不甘示弱。
謝堯臣火復又冒了上來,扶著辰安勉強站穩,抬手指著,指尖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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