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一眼看向宋俊，對上他目的剎那，孫氏心底一涼。

這一回，宋俊沒有責罵，也沒有質問。但以對宋俊的了解，這才是最可怕的，懷疑的種子，怕是種下了。

孫氏雙抿，強自給自己鎮靜心神，這麼多年夫妻分，也不是他們二人一下就能挑撥開的。左右才是常伴宋俊側的人，謝堯臣和宋尋月再有心機，那也鞭長莫及。此事過后，只需花些時間，重新籠絡住丈夫的心便是。

孫氏沖謝堯臣笑笑，強自解釋道：“不過是尋月……”

“喚王妃。”謝堯臣冷冷打斷。

孫氏一愣，強笑的都有些抖：“是。不過是王妃從前住的院子不大好，這才占用了。”

“是嗎？”謝堯臣挑眉道：“今晚本王打算同王妃暫住一宿，可本王就想住王妃住過的院子，那就勞煩宋夫人，辛苦打掃一番。”

一聽謝堯臣要住在宋府，宋俊忙沖孫氏使眼，孫氏見此，忙道：“我這就著人打掃。”

“欸？”謝堯臣出言打斷，他面上笑意盈盈，但說出的話卻極刺孫氏的耳：“宋夫人不是待王妃好嗎？下人打掃，哪有夫人親自手用心，作為母親，想來很愿意為自己兒做些什麼吧？打掃院子的事，勞煩宋夫人！”

說罷，謝堯臣牽起宋尋月的手便轉離去，朗聲吩咐道：“辰安，去取兩把椅子放院外，本王和王妃看著。”

一火氣直沖孫氏心頭，噎的險些上不來氣！拿當什麼？好歹也是嫡母，居然讓親自打掃那破院子？

宋俊暫且將心頭疑盡皆按下，沖使個眼，示意快些，隨后著跟上謝堯臣。

宋尋月側頭看看他，低眉輕笑，孫氏這種人，還得是來個份貴重的才能治得了啊。

宋俊很快追了上來，聽到腳步聲，謝堯臣瞥他一眼，說道：“宋大人，也不知宋夫人這些年是如何哄騙你，王妃曾經過得極是辛苦，但凡你用心查查，都能知道本王王妃曾經在娘家時的境。”他都能查到，別說宋俊了。

宋俊心下委實已是起了疑，即便謝堯臣不說，此番等他們走后，他也會查查，忙賠笑道：“是是是……”

謝堯臣無奈道：“你可知王妃嫁來王府之后，過得有多節儉嗎？本王看了都心疼。”

宋尋月看向他，隨后掩笑，嫁過去后過得節儉嗎？約莫是想把說的慘一點，然后爹更愧疚些吧。

宋俊嘆道：“是我這個做爹的不夠格。”

宋俊不由看了看謝堯臣邊的宋尋月，見低眉順眼的樣子，心間越發愧疚。

眼下他滿腦子都是先夫人嫁妝，和孫氏區別對待的事。若孫氏當真是故意斂走長的嫁妝，那麼當年，還是他親自下令，孫氏替長保管生母留下的一切。

他愈發愧疚心疼，心想能不能補償長一些，便跟謝堯臣問道：“不知王府開銷幾何？長又節儉到什麼程度？”

待問清楚王府的況，他便給長補些，省得太節儉，被人看了笑話，于他的臉面上也不彩。

謝堯臣蹙眉道：“嫁來王府一個多月，連同置辦一套八千兩的宅子，總共才花一萬多兩，當真出乎本王意料，委實節儉。”

還沒出息，這一萬多兩，宅子占了大頭，但宅子不會經常買。按理來說，作為子，開銷應該比他大。可結果呢，首飾、胭脂水、料等等玩意下來，花的還沒他多，不節儉嗎？

宋俊和宋尋月父二人齊齊愣住。

宋俊驚得人都止步在原地！一個多月，花一萬多兩，他管這節儉？

宋尋月亦是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好嘛，以為他是故意幫沒說話，沒想居然是真的嫌節儉？紈绔心中的念頭，還真不是一個正常人能跟得上的。

回到宋尋月院外，辰安已經擺好椅子。兩張椅子挨的很近，幾乎在一起，謝堯臣對此很滿意，還是辰安會辦事。

謝堯臣牽著過去坐下，孫氏帶著幾個人，拿著工進了院中去打掃，宋俊這才看向宋尋月，誠懇道：“嫁妝的事，是爹不好。”

宋尋月一愣，轉眼看向宋俊，這麼多年，這還是父親第一次跟自己道歉。

著宋俊那張時當做天地的臉，宋尋月眼眶一下紅了，隨即低眉笑，笑意滿是酸嘲諷。

現在才來道歉有什麼用？重生了一次，經歷了一次生死。孫氏對的傷害，豈是只有嫁妝？若非上天垂憐重生一世，的一生，就已經那樣凄苦又絕的結束了。

宋尋月忍住淚意，但蓋不掉哭腔，道：“罷了。爹，我當真對你失至極。”

宋俊著眼里失的神，心間驟然一疼，只覺自己“爹”這份，儼然黯然無，他心間霎時五味雜陳，陣陣悶疼。

宋尋月險些控制不住緒，忙收回目，側頭藏住神。

謝堯臣亦沒想到緒這般，忙關懷看向，一手扶上的椅背，另一手輕揮，示意所有人退下。

只剩下他們倆人，謝堯臣看著輕輕的肩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踟躕片刻，他嘗試著開口：“我、本是想幫你出出氣……沒想惹哭你。”

宋尋月深吸一口氣，再抬眼時，對上謝堯臣的已是一張笑意溫的臉，看得出來，這是發自真心的笑容，不是強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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