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賽,陌笙簫勢在必得。
初賽,淘汰剩12人進復賽,再淘汰六名進決賽。
肖邦的協奏曲,陌笙簫一直在練習,向窗外,天稍明,忙收拾東西走出房間。
今天是最后一場。
音樂廳外聚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華人記者首先認出,陌笙簫是評委唯一一個稱贊過有過人天賦的,見到有人要采訪,趕忙避開,不想風頭過盛。
走上二樓,空的走廊只有蘇,陌笙簫有些尷尬,想要避開。
對方卻很熱,蘇為了今天的演奏特意搭配上一襲純白簡約禮服,款款而來,親昵地拉住陌笙簫的手,“我聽湛青說你鋼琴彈得很好,對了,你們以前認識嗎?”
斂下目,“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嗎?”
陌笙簫避開對方的視線,抬要走,蘇卻又再度跟上,陌笙簫被的肩膀輕撞到,雖然對方表現出十分不小心的樣子,但那力道還是令痛得微微皺起眉頭。
“我真的不認識他!”扭過頭去,就見嚴湛青面鷙地站在不遠,陌笙簫裝作視而不見,朝音樂廳大步走去。
只是覺得肩膀微微有些酸痛,但這些算不上傷,陌笙簫以為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比賽。
直到演奏進行到一半,陡然出現的錯音令大驚,就連先前看好的評委都紛紛頭接耳,若只以前半曲而定,陌笙簫無疑能抱得獎杯。
手臂,由肩膀直到手指開始發酸發麻,好幾個音鍵因為指關節陡然的僵而發出錯音,這首曲子,陌笙簫閉上眼都能彈奏得行云流水。
觀眾席上,蘇坐在前排,后是嚴湛青。
他顯然不相信陌笙簫今天會出這樣的丑,雖然開始心慌,卻堅強地苦苦支撐,力求彈到最后。
陌笙簫看見蘇的邊依舊漾著那的甜,只是這張畫皮太,
太會蠱人心。
方才走廊上輕輕地一撞,原來是暗藏心機。
陌笙簫彈奏完時,已是滿頭大汗,起鞠躬,全當為自己謝幕。
將一個堅定的背影留給所有人,毅然走出音樂廳。
眼眶里的淚水,忍著,忍著。
直到下了飛機,學校并沒有來人接。陌笙簫拉著行李箱向前走,眼淚也跟著一路滾落。
所有東西都模糊不清,但是現實還在,陶宸斷了一只手,失蹤了,姐姐摔得頭破流,都是為給爭取那個僅有的名額,走到廳外,放下行李,終于在馬路邊放聲大哭。
有說不出的苦,手已經恢復知覺,完好如初,和誰說去?誰又不會說這只是借口?
包的電話鈴聲響起,干眼淚,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聿尊。
陌笙簫似有猶豫,最終還是將它掐斷。
另一邊,男人將手機從耳邊移開些,他薄微抿,舌尖輕抵住角,眼鋒在聽見嘟嘟聲后瞇起。
敢掛他電話?
聿尊的臉,轉瞬鷙。
舒恬趕到機場的時候,就看見陌笙簫正坐在馬路邊發愣,什麼都沒有說,提起行李箱去打了車。
回到學校,各種冷嘲熱諷撲面而來,老師倒沒有說什麼,能取得這樣的績,已經是學校的第一個。
陌湘思已經出院,笙簫堅持將送去康復醫院,只要有一線希,都要讓姐姐站起來。
只是昂貴的治療費,需要陌笙簫一分一分賺出來。
所有兼職的機會,從來不放棄。
避開聿尊,可忽略了,上流社會的圈子只有那麼大,只要想賺錢,就總有撞見的那天。
男人手里的伴并不是蘇艾雅,看上去很,滿面學生氣。
陌笙簫演奏完畢,卻被主辦人告知去頂樓的套房拿酬勞。
一個晚上600,。不小。
陌笙簫站在房門外,這兒保全設施,走廊上各個方位都有攝像頭,應該不會出事。
叩響房門,三下之后,門便自打開。
里面燈火通明,水晶的璀璨耀眼一直投到門口,陌笙簫大著膽子走進去,“請問……”
偌大的套房,率先映眼的就是一架巨大的鋼琴,純黑質地,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房間,兩面窗戶開著,窗簾垂地,外面星空蕭瑟,整個房間就像是凌駕于幾十層的頂樓,森寒仄。
“請問……”
鋼琴猛地奏起,流暢的曲調華麗而寂寞,男人移開手指,緩緩站起。
杏目圓睜,扭頭離開,后的門卻在此刻關閉。
陌笙簫頓住,雙猶如灌滿鉛,整個脊梁被風吹得僵,聿尊指間扣著高腳杯,他單手兜,隨著他悠閑走的步伐,杯中的紅酒一寸寸溢滿,深深淺淺沉浮。
“就這樣走,你好像忘了什麼吧?”
站在原地,轉過同男人相對,“對,我是來拿錢的,600。”
聿尊掏出皮夾,隨意出一沓遞向。
陌笙簫向男人,卻不敢手。
“你不是要錢嗎?”
“我不要了,我朋友在下面等我,得回去了。”
r> “別啊,”聿尊先一步,手掌握住的肩膀,骨骼纖細,很瘦,“我們還沒有好好說過話呢。”
想說,沒話可講。
“你姐姐好了?”
陌笙簫想要掙開,可男人力道很大,只得作罷,“好了,”渾不自在,陡然想起什麼,“你知道陶老師在哪嗎?”
“就是那個斷手?”
怒視聿尊,對方卻角勾起,笑容邪惡,“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何必管他?”
陌笙簫仰視,才能看得見聿尊眼底的細碎波瀾,“可他落得這樣下場,都是你害的。”
“錯,”聿尊眼鋒揚起乖戾的弧度,殘忍開口,“你應該知道,若不是你不識好歹,你姐姐和他都可以逃過一劫。”
“可是,我并沒有欠你什麼。”
“陌笙簫,”他連名帶姓,一字字喚出的名字,個中語調拿得十分恰當,“我比你有權,有勢,有錢,想要玩你,比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你卻偏偏不信,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到頭來哪個不是自己乖乖送上門。我今兒看中你,你若從了最好,別哪天再求我,掉價!”
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想要靠自己,有什麼用,音樂節我給你機會,還不是鎩羽而歸?”他可顧不上有多痛,繼續在傷口上撒鹽,“那個男老師的手,白斷了!”
陌笙簫眼底泛起酸,視眼陡然朦朧,有了水霧。
聿尊見時機,便狀似不經心般將手里的酒杯遞向,“喝口酒吧。”
笙簫不疑有他,接過手,只想平復心里的苦,一飲而盡。
男人角逐漸挽起,深邃的潭底盡顯狼,他如神工雕刻般的俊臉逐漸放,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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