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昏沉沉的頭,宋和有氣無力地踏進佳和興的大門。
許佳薇也剛到。
出來倒水,在走廊里遇上宋和,見面發白,比昨天還難看,許佳薇便手在額頭上探了探,燙得嚇人。
“喂,你發燒了。”
宋和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
許佳薇見往辦公室走,不皺眉,“你這樣不行的,先去看醫生,然后回家休息。”
“新海的律師待會兒要來律所,和我談和解的事,我哪有時間休息。”
宋和一邊說,一邊推開辦公室的門。
放下包后,宋和習慣地打開屜,拿出煙盒,準備一支煙提提神。
許佳薇見狀,劈手奪走了煙盒,“都燒這個樣子了,還煙,你是嫌命長嗎?”
宋和有氣無力地說,“新海的律師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我需要集中力才可以,把煙還給我吧。”
“那律師再難對付,難道比顧家那個老佛爺還難對付?”
許佳薇一邊說,一邊把煙盒一團,丟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拿起桌上的薄荷糖,丟給宋和。
“吃這個,一樣也可以提神。”
宋和皺著眉,向來討厭吃糖。
這盒薄荷糖在桌上放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過期了沒有。
可眼下,實在提不起神來,只能倒了兩粒薄荷糖丟進里。
薄荷的清涼,瞬間緩解了發燒給嗓子帶來的不適。
宋和含著糖,這才啞聲回答,“那律師傅謹言,是顧士的親兒子。”
許佳薇妝容致的臉上出難以置信的神。
“顧華年的兒子?”
宋和嚼著糖,聲音含糊不清,“對。”
而且,經過昨天的短暫鋒,傅謹言可比以往遇到的對手要難纏得多。
許佳薇花了好幾秒,才將這件事消化掉,隨后怒喝,“他們姓顧的是不是有病啊?”
“當媽的欺負你也就算了,兒子也來?”
顧華年討厭許佳薇,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三年前,佳和興創立之初,顧華年還曾暗中使過絆子,宋和也是個骨頭的,愣是咬牙自己抗。
> 最后還是許佳薇看不下去了,背著宋和給顧知周打了個電話,顧華年才消停了。
宋和著漲疼的額角,啞聲說,“還有半個小時,傅謹言就到了。”
“昨天,他拒絕了我提出的三千萬賠償金的和解方案。”
“今天又主來談和解,我猜新海集團昨天部開過會,重新討論過賠償金一事。”
“現在他們主求和,我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原因,而錯失這次談和解的好機會。”
為律師,許佳薇當然知道,今天機會難得。
可宋和的臉上實在太難看了。
猶豫著,“既然那個傅謹言的是顧華年的兒子,那也就是顧知周的表弟,要不你給顧知周打個電話,讓他跟傅謹言說說,把今天的和談往后延兩天?”
宋和的神一下子冷了下來。
人人都說是因為攀上了顧知周這棵大樹,才有了今天的就。
但只有自己清楚,如今的所有就,都是靠自己一手一腳拼出來的,和顧知周并無關系。
若是換作其他人說這話,宋和也就算了,但作為的好朋友兼合伙人,有多拼命工作,許佳薇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宋和冷聲,“這是我的工作,找他干什麼。”
見宋和面不虞,許佳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趕道歉,“抱歉,宋和,我一時犯蠢,才說了這種蠢話,你不要生氣了。”
見宋和還沉著臉,許佳薇故意放聲音討好道,“午飯我請你吃龍蝦,給你賠罪?”
“哎呀,人兒,你就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了嘛。”
許佳薇拖著長長的尾音撒。
宋和臉稍霽,“下不為例。”
說完,頓了一下,啞聲說,“還有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
宋和低啞的嗓音里,染上了一自己都沒察覺的悲傷,“以后律所的事,你不要去麻煩他了。”
從此以后,是,他是他。
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了。
始于黑暗里的孽緣,也終結于黑暗里。
這七年,恍若一場夢。
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江晚檸第一次見到聞紹是在一間寺廟,隔著半開的窗戶,她見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明制道袍坐在案前削沉香。江晚檸色從心頭起,當即一擲千金,捐款給寺廟翻新重建,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后院要一間房讓她小住。不久后,她住進了聞紹隔壁的屋子,裝作對香道很感興趣的樣…
周平桉像一座山,死寂、毫無春意的荒山。可就是這座死寂的荒山,許抒情愛了一年又一年。戰火硝煙的防空洞裏,許抒情渾身發顫,一雙大手攥住了她冰涼的手。“周平桉,我要你平平安安。”霧靄沉沉的青山烈士墓園,許抒情抬手輕挲那張小小方像,微風掠過,滿山的青鬆簌簌作響。“周平桉,殉情這種事我沒法做,但下個百年我還愛你。”西非馬裏加奧戰火紛飛之際,遠在萬裏之外的許抒情隻能守著軍事報紙上豆腐塊大小的版麵度日。忘記從何時起,她把生日願望都許給了一個叫周平桉的男人。“菩薩菩薩,我要周平桉,平平安安。”三十歲後,她許不了這個願望了。她也不再過生日了,隻是每年的二月十八日,北京城的青山烈士墓園都會招待一位身份不明的女人,她總是帶來一束白色洋桔梗,會在一方墓碑前呆很久。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隻曉得有警衛員不遠不近的守著她。本書又名《越山愛你百年》《她的苦月亮》,了無春意的荒山是他,那輪遙掛天邊的苦月亮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