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一句話,容九幾乎是咬著牙低吼出來的。
自十五歲認識宋和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個表面上看起來并不在乎自己名聲的人,實際上有多脆弱。
任何人的任何一句罵言,都有可能讓的緒崩潰,陷死循環一般的自我厭惡中。
顧知周聽了他的話,停下了腳步。
他眸深沉地看著那一襲繪著白雪青竹的門簾。
耳旁響起顧華年的警告——阿周,我時日不多了,你別我對下狠手。
姑姑的手段,顧知周是知道的。
若真的對宋和下狠手,宋和本沒有一點招架的能力。
而他也做不到為了宋和,去和養大自己、且時日無多的姑姑斗法。
古人常說,世事兩難全。
果然誠不欺他。
顧知周閉了閉眼,掩去眼底那一晦的緒后,轉離去。
容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譏諷地勾了一下角。
阮登心有余悸一般的吐出一口濁氣。
“九哥,剛剛我還以為你要和顧總撕破臉呢。”
容九知道宋和早已去了三樓,但還是回眸往門簾那看了看,方才低了聲音說,“你跟下面的兄弟們都說一聲,最近都老實點,別惹是非。”
“顧知周可是個錙銖必較的人。”
“他今天在我這里吃了癟,心里肯定不爽,要是我們再落點什麼把柄在他手上,他肯定會加倍還回來的。”
“眼下正是關鍵時刻,不能再橫生枝節了。”
阮登自然明白,“好,我現在就吩咐下去。”
阮登說完,
便關上門出去了。
容九把那片碎瓷片往手邊的小桌上一丟,隨即起,開門簾,上了三樓。
宋和站在窗邊,看著掛在夜空里的弦月。
聽到容九的腳步聲后,回頭,“他走了?”
容九點頭,“嗯,走了。”
顧知周的大爺脾氣,宋和是知道的,“他沒為難你吧?”
容九朝走過去,“沒有。”
到窗邊后,容九目溫和地看著宋和。
容九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宋和抬起頭,重新著天邊的半弦月,“先把橙心科技的案子理了,然后查查看,這些年我經手的案子,他到底手了多。”
既然已經決心要和顧知周劃清界限,那麼就要算清楚,這些年到底欠他多。
等把該還的都還了,便就徹底兩清了。
容九眼底含笑,“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總之一句話,需要我做什麼,你盡管開口。”
宋和輕扯角,“好。”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后,宋和見時間已經很晚了,便提出該回去了。
且不說這麼晚,一個人開車回去安不安全,就今晚差點又傷害自己的行為,容九也不放心讓一個人回去。
“這麼晚了,就別回去了。”
“當初我裝修這里的時候,給你留了一間房,要不你今晚驗收一下看住起來舒不舒服?”
宋和想了想,輕笑,“好啊。不過,我事先聲明啊,要是住得不舒服,你可得給我重新裝修。”
容九眸底悄然流出一寵溺的目,“行,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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