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周瞞著做的事可多了。

但林鏡一件都不能說，說了那可就不是卷鋪蓋走人那麼簡單了。

林鏡出一個牽強的微笑，替顧知周說起好話來。

“——宋小姐，其實顧總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宋和一聲冷笑，“呵，為了我好？”

不殺伯仁，伯仁卻因而死。

若今天不是剛好撞見了，溫雅一家要出了什麼事，這輩子良心都無法安寧。

溫雅罵幾句，就差點落了個破產的下場？

那這些年里，明里暗里得罪過的其他人呢？

那些人，又是什麼下場？

宋和越想，越覺得后心發涼。

自知從林鏡這里是問不出什麼的，便把他打發走，“你滾吧。”

林鏡如獲赦令，“好的，宋小姐。”

林鏡說完，麻溜地滾出了宋和的辦公室。

辦公室重新恢復安靜。

宋和低頭，從屜里出煙盒，拿了一支煙出來點燃。

薄霧裊繞中，神異常的冰冷。

午餐時間，許佳薇來找宋和吃飯，想再順便探探還在生氣沒有，站在門口兩三分鐘，手抬起來了好幾次，許佳薇也愣是沒敢敲響宋和辦公室的門。

夏晴晴見狀，小聲建議，“要不我打線給宋律？”

許佳薇想了想，搖頭，“算了，現在應該誰也不想見。”

與宋和同學兼共事近十年，許佳薇很了解宋和的脾氣。

大多數時候，都懶得和人計較，但要是誰了的底線，那個人就會被拉黑名單里。

宋和有一套非常完善的保護自我的機制。

那些認為很危險的、對不善的，或者讓到不舒服的人，會通通將他們拉進黑名單里。

然后，悄無聲息地遠離這些人。

許佳薇不知道自己現在屬于哪一類。

但莫名有一種覺，宋和這回可能不會把拉黑名單，但也不會再把當知己好友了。

許佳薇一步三嘆氣地回到辦公室。

兩位老板的低迷氣息，也間接地影響到了律所的其他員工。

在目睹了一場堪比菜市場大媽的撒潑之后，每個人都恨不得長八個，把這個八卦傳出去。

可許佳薇的警告言猶在耳。

老實說，他們并不懼怕來自老板的解雇信。

他們更懼怕的是宋和背后那位權勢滔天的顧總。

一整個下午，整個佳和興都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終于熬到六點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松了一口氣。

該下班了。

夏晴晴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宋和的辦公室前，曲起指節輕輕叩了兩下。

“宋律。”

一整天宋和都待在辦公室里沒有出來，午飯也沒吃。

夏晴晴有點擔心，見里面沒有回應，又喊了一聲，“宋律？”

幾秒后，里面才傳來宋和沙啞的聲音。

“——進。”

夏晴晴推開門，小心翼翼地走進去。

辦公室里沒有開燈。

宋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暮，纖瘦的背影讓夏晴晴莫名覺得有點悲涼。

夏晴晴小心開口，“宋律師，時間不早了，該下班了。”

“你今天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兩天降溫的厲害，又是秋冬季流高發期……”

“晴晴。”

宋和突然出聲打斷了夏晴晴的話。

“宋律，你說。”

宋和沒有回頭，微紅的眼底映著窗外蒼茫的暮。

一字一句，緩聲問，“你也是顧知周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