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周，我就快死了，我希你能跟陸明珠訂婚。

阿周，我時日不多了，你盡快與那個人了斷干凈。

——“時日不多”、“我就快死了”，現在已經為了顧華年一柄無往不利的利劍，只要顧知周不肯如的愿，就會把這柄劍刺向顧知周的心，他不得不妥協。

顧知周忽然沒由來地想起了宋和。

那個沒心沒肺、將他為數不多的溫踐踏泥的人，卻從沒有他做過任何事，也從不會讓他為難。

不是一個稱職的人，不會說甜言語哄他高興，不會把他當太，像月亮那樣只圍著他轉，甚至連在床上，大多數時候也是他取悅。

可又非常懂得為人的分寸，不會吹枕邊風，也會不利用他的份胡作非為，除了脾氣不好，跟他吵架以外，大多數時候，作為人，還是合格的。

顧知周收攏思緒，低聲嘆了口氣，“姑姑，您不能每次都這樣。”

顧華年被他噎住。

顧知周淡淡地看著，“您想我跟陸明珠結婚，沒問題，我明天就可以帶去把結婚證領了，然后再讓公關部把這個消息發出去。”

“您想抱孫子，我今天晚上就可以把陸明珠睡了——”

“可是姑姑，您有沒有想過，等您不在了，您沒辦法拿您的病痛威脅我的時候，我不僅會跟陸明珠離婚，就連生的孩子我也不會要。”

顧華年聽后，沉默了。

了解親手養大的這個孩子，他冷漠、偏執，卻重重義。不然，也不會次次都得逞。

顧華年開口，“你不會的，阿周。”

顧知周扯了下角，“不，姑姑，我會的。”

顧華年不說話了。

臥房里流淌著死寂一般的沉默。

片刻后，顧知周低聲問，“姑姑，我一直都不太明白，您為什麼那麼討厭宋和？”

討厭到，要親手毀了。

“明明比陸明珠更優秀，也更適合做我的……”

顧知周頓了一下，才吐出那兩個字，“——妻子。”

顧知周這話不假。

宋和跟陸明珠相比，無論是學識還是樣貌，還是個人能力，都是陸明珠這個虛有其表的花瓶努力一輩子也趕不上的。

唯一比得過宋和的，也就只有的出了。

而出，恰恰就是宋和上最致命的弱點。

顧華年深吸了一口氣，啞聲說，“阿周，你是顧氏集團的繼承人，是顧家的家主，我不允許你的人生有任何的污點。”

“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親、顧家未來的主人，必須是一個跟你門當戶對、家世清白的人。”

“而非是宋和那種生父不祥、母親是際花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因為這個人，對我有頗多的不滿，但是阿周，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等以后，你為人父母后，你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門當戶對、家世清白——他父親就是娶了這樣的妻子，他母親就是嫁了這樣的丈夫，可他們都得到了什麼呢？

——一段只有責任和利益，沒有的婚姻。

“姑姑，不管以后我的妻子是陸明珠，還是宋和，或是其他人……我跟結婚一定是因為我、我想跟共度一生，而非是的出、的家世。”

顧知周說完，站起來，“好了，時間不早了，您該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