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喬地義單手握槍,槍鋒如電迅疾,直沖莫千岱的咽。
莫千岱猛一側,槍柄格開這一擊,隨即槍頭下,勢沉如山,直劈喬地義的肩膀。
二人槍出如龍,你來我往,招招皆是奔著直取對方命去的,看得周遭所有人眼花繚,膽戰心驚!
常副將被雍軍擋在了河對岸,眼看莫千岱和喬地義對上,初時心中還藏了希。
喬忠國如此托大,他次子就算再如何武藝高強,能和驍勇善戰的將軍比嗎?
若將軍能在打斗中挾持喬地義,今日該是沒問題了。
可誰知河對岸銀閃爍,槍聲呼嘯,聽那耳的鏗鏘聲,喬地義竟好似與將軍斗了個不相上下!
常副將心頭大駭,難以想象喬地義年紀尚輕,竟如此勇猛善戰。
此時前雍軍剛好被沖開了一瞬,常副將急忙昂首去,正好瞧見喬地義刺出一槍,槍勢霸道,生生挑開了莫千岱肩膀上的一塊堅甲!
“將——”
常副將急促地低呼了一聲,又趕忙將聲音吞了回去。
高手過招,最忌分神,他可不能害了將軍!
莫千岱的后,一眾親兵見喬地義悍勇至此,當即晦地對視一眼。
他們可沒把一旁的蕭千月放在眼里。
就在莫千岱出槍反擊的時候,他們忽然了!
“宵小爾敢!”
蕭千月時刻屏息凝神,但關注的不是喬地義與莫千岱,而是后那一群親兵!
眼看他們有了作,蕭千月當即大喝一聲,俯出槍,槍上紅纓如影隨形,靈巧又凌厲!
“嘩——”
莫千岱后的親兵被得倒退了一步,有一人躲避不及,被槍尖劃破大,不由痛呼出聲。
這一刻,別說北軍了,連一旁的雍軍都驚得雙目圓瞪。
他們只聽說軍中隨行一子,是將軍夫人,也是前驃騎大將軍蕭宏達的次。
但他們可不知道,這位將軍夫人武藝高強,這般能打!
喬地義與莫千岱正斗至關鍵時刻,旁異變突起,二人作齊齊一滯。
但喬地義全心信任著蕭千月,故而迅速調整狀態,趁機出槍上挑,直沖莫千岱的面門。
莫千岱到底經百戰,他整個人猛地后仰,手中槍勢一變,竟然還連連甩出三槍!
喬地義見狀,眼底閃過一抹森然殺意,不退反進!
莫千岱瞳孔一,他的最后一槍過喬地義的左臂,割開了甲和皮,刀鋒登時染上了一簇紅霞。
但是喬地義這一槍卻生生刺進了他的大中,帶起一簇刺眼的花!
四周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將軍這......這也太大膽了吧!
喬天經看到喬地義了傷,眉頭頓時蹙起,可很快又舒展開了。
這莫千岱果然難打,但如今以小博大,終于被喬地義尋到了突破口!
至于喬地義沒有使用反彈符,這件事喬天經早已知。
年心氣,鐵骨錚錚又坦坦。
今日與莫千岱是正面鋒,單打獨斗,即便莫千岱手段狠辣,有傷天和,但他是北國最高將領,亦是與他們父親齊名的人。
年將軍自有他的傲骨與磊落,對自己的本事也有信心,今日一戰,沒有捷徑,沒有神力,只有!
槍鋒,劇痛驟生,莫千岱低吼一聲,收槍橫掃。
喬地義猛地一矮,槍鋒扭轉,痛得莫千岱渾一,扯住韁繩連退了好幾步。
鮮從大上漫涌而出,莫千岱面發白,不住連連氣。
他到底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要是從前,便是旁再如何驚天地,也不會干擾他分毫。
可如今他早已過了最巔峰,而眼前的年力渾厚,招招狠戾,他約有些招架不住,這才輕易分了神。
眼看喬地義再次出槍殺到,莫千岱猛提一口氣再度迎上,心中卻生頹意。
這一刻,他仿佛又置當年,回到了與喬忠國正面鋒那一戰。
彼時他正當壯年,喬忠國不過是戰場上嶄頭角的小將領。
他心中對喬忠國多有不屑,卻沒想到喬忠國武藝驚人,最后一槍直直扎進了他的肩膀里。
他策馬倉皇而逃,喬忠國則憑此一戰名,在軍中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鎮北大將軍的位置。
如今歲月轉,當年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這一次,他似乎無路可逃了......
喬地義乘勝追擊,并未因為傷了莫千岱而有任何懈怠,若細看,會發現他神冷沉,甚至還帶著濃濃的戒備!
常副將看到這里,已然心生絕。
當年他曾親見喬忠國打敗了將軍,如今這一幕何其悉,若有不同......若有不同,只是今日已絕境,再無轉圜之地了.......
想到這里,常副將攥了攥手中的刀,眼底悲痛與決絕齊齊涌上,可倏忽間,他角又揚起了一抹笑容。
將軍若敗,自當追隨!
他常有道寧為斷頭敗將,不做屈膝之輩!
“嘩!!!”
就在這時,河對岸突然響起了高的呼聲。
常副將猛地抬頭看去,只見喬地義手中長槍騰空飛出,正正撞在了莫千岱的口上!
莫千岱整個人晃了晃,幾乎要墜下馬去,誰知這時喬地義跟著飛而來,再度攥住長槍,又是狠狠一刺!
厚重大甲護住了莫千岱的口,可是這大力卻生生將他打落了馬。
喬地義低喝一聲,跟著落地,趕在莫千岱翻之前將槍鋒一送,死死在了莫千岱前不過一寸的地方!
一切就發生在電火石之間,眾人再反應過來時,此間勝負已見分曉!
喬地義居高臨下著莫千岱,年的眼中褪去浮躁,不見歡喜,映出了濃濃的恨意與責任。
四周雍軍本歡呼,見狀趕止了聲,下一刻,只聽得喬地義冰冷的聲音霍然響起:
“莫千岱!今日當以你,我武定枉死百姓與將士,以你頭顱,祭那長長五丈往生幡!”
莫千岱聽聞此言,低垂的眉眼忽而揚起,臉上約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今日見武定大軍無恙,他還以為自己“以疫除雍”的計劃徹底失敗了,卻原來,計劃一開始明明就奏效了。
這麼說,疫疾當真被治愈了?
莫千岱眼中閃過一迷茫,可轉瞬間他又揚了,笑得意味難明。
自古疫疾無解,從來沒有例外。
可偏偏到了雍朝,到了喬忠國手中,疫疾就被解了!
呵——
難道這就是狗屁的天命?連天都站在喬忠國那邊?
思及此,莫千岱扭頭想要看看自己此生最大的敵人,看喬忠國最后一眼。
可是喬地義的槍鋒得這般低,容不得他彈分毫。
莫千岱心中毫無懼意,畢竟武定大軍出現在東西兩側的那一刻,他已然窺見了自己的結局。
他忽而將目遙遙出去,向城,向城東郊的方向。
太遠了,他的目不到東郊的景,但是他的腦海中已然出現一山坡,那里靜靜立著兩座墳,是他的兩個子。
永林、永聲,他們或許也正看向此.......
他目流轉,又向了都城方向。
那里是他的,有他的家,還有他野心想要坐上的位置。
可是,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忍不住在想,他戰死的消息若傳回去,老娘該如何肝腸寸斷啊.......
不過如此一來,家中老娘當再無顧忌,能下定決心帶著家人悉數逃離王都了。
畢竟,家是他的肋,他何嘗不是家的牽絆呢?
這些思緒在莫千岱腦海中滾了一圈,其實也不過幾息的功夫。
喬地義沒有任何手,他當即舉槍刺向莫千岱的嚨,可莫千岱右手一翻,已先一步將腰間短匕從肋下斜斜進了自己的口!
前后背都有護甲,他這是下定了決心自戕,故而選擇從側下手。
喬地義見狀眉頭猛地一蹙,莫千岱已然口溢鮮,笑著揚聲:
“今日雖敗,骨氣尚在!我莫千岱便是死,也絕不愿死在他人手中!”
“喬地義,你若為武定亡魂不平,盡管讓他們來尋我,便是了黃泉地獄,我莫千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心脈大傷,不過說了兩句話,莫千岱已氣若游。
他仰躺在征戰半生的沙場上,最后偏頭向北方,向故土的方向。
心中不甘千千萬,若為最后言,只一句:
他莫千岱此生,負家不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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