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媽媽和妹妹的車禍呢?!也是意外嗎?!”看著眼前多脂都掩蓋不住臉發白的人,簡葇也有些失控,雙手著細弱的手臂,尖聲問,“我妹妹和這件事有關嗎?才十三歲,什麽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不能放過?”
呂雅非閉著,什麽都不說。
“我不會讓我爸爸白死,不會讓我妹妹的白斷,就算告不了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聽出的威脅,簡葇鬆開手,有恃無恐地笑著,“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殺了我滅口?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的寶貝兒子那麽我,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不會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的,他一定會找出真相……到時候,你說他會不會原諒你?”
雖然極力掩飾,還是在呂雅非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失措。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安排。遇到了鄭偉琛,抓住了呂雅非唯一的弱點,否則,恐怕永遠要和媽媽一樣,念著深切的仇恨,活在畏的惶恐裏。
權衡了形勢,呂雅非最終不再閃避,直言說:“好吧。你覺得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想怎麽報複我都行……我希你放過我兒子。”
“你想我放過鄭偉琛,可以啊!你和林近去自首,承認是你們的,承認是你們害死了我爸爸,撞傷了我妹妹!否則,我會把這些照片送給你丈夫和兒子,再到網上,看你丈夫會不會放過你和林近,你兒子會不會原諒你!”
提起林近,又在呂雅非臉上看到了複雜的眼神,仿佛是恨,又仿佛有更深的。思忖良久,平靜地問:“如果,我願意還你一條命,你能不能別再追究,別再牽扯其他人,也別再傷害其他人?”
這樣的選擇讓簡葇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呂雅非別無選擇的選擇。比起和林近曝,敗名裂,最後還要深陷牢獄,幹幹淨淨的死亡或許更好。
“好”字到了邊,卻沒有說。因為忽然發覺以呂雅非這樣弱的格,一個人一定做不出那麽殘忍冷的事,林近一定不了幹係。
於是,堅持說:“我不要你的命,我就想知道真相……”
很多年後,簡葇每每再想起這句對白,總會覺自己太可笑了。當時的自己真是太年輕了,十九歲,天真得可笑的年紀,以為真相是最重要的,以為律法才能還公道。等到有一天,真相被掀開,呂雅非不惜生命也想掩蓋的再無從藏,才真正懂得——人生在世,“糊塗”二字有多麽重要!
然而,那天不懂這個道理,呂雅非沒有再多說什麽,隻說希再慎重考慮一下,便離開了。
之後的一段時間,簡葇都在慎重考慮,隻是在慎重的考慮中,鄭偉琛和他的家人徹底決裂,甚至被他的爸爸逐出家門。
他突然出現在的門口時,一臉輕鬆加愉快的笑意,“我終於自由了,我終於不用再麵對老頭子一臉的‘階級鬥爭’了……等我畢了業,我們就去結婚!”
七月的驕照在他輕狂卻執著的臉上,讓徹底驚呆了。
問:“你真的跟他們斷絕關係了?他們是你親生父母,把你從小養大……”
“我知道,所以,他們不會真的跟我斷絕關係!”
“如果真的斷了呢?”
他被問住了。
明白,再刻骨銘心的終究是敵不過親,與其繼續痛苦地糾纏,不如灑地放手。可要怎麽告訴鄭偉琛,告訴他真相,讓他知道是上一代的仇恨讓他們相無法相守,依他這執著的個,他要多久才能徹底放下這段無疾而終的?或許,一生都不會。
那麽,寧願讓他以為本不值得,也許會有劇烈的傷痛,但那是短暫的,他很快會忘記,再開始一段新的,把徹底忘。
分別之前的日子,也正是鄭偉琛準備畢業的時間,他把所有時間都留給了即將分別的同學和朋友,分給的所剩無幾。
他經常在電話裏對說:“反正我們要結婚了,來日方長!”
笑著點頭,沒有告訴他,他們的日子早已走到了盡頭。
掛了電話,抑不住想見他的衝,簡葇獨自去了s市。
站在g大無法逾越的高牆外,遙校園裏被燈點亮的窗口,聽著裏麵不時傳出的笑聲,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可總有一個是他的寢室,總有一個笑聲屬於他。不知道他有沒有和那些有的室友們探討人,就像和室友們討論男人一樣。
站到所有的燈都在同時熄滅,校園一片靜謐,才拖著站得僵的,去了他們第一次住的快捷酒店,也還是那間房間。電腦上,也還播放著《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的一幕。歡快的音樂聲中,死亡與分離拆散了親人、朋友,還有人。
主角活到了壽終正寢,經曆了人生的彩,可那又怎麽樣,的心就像那顆海洋之心,永遠地與人埋葬在冰冷的太平洋。
看得哭了,哭到手紙用完了,巾了,抱著白的浴巾繼續哭……
原來真正極致的悲慟並不是死亡,而是沒有了心,也要讓自己彩地活下去。
第二天,沒有離開s市,瞞著鄭偉琛在g大對麵租了個小房間。
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來看學生出早,下午三點,看學生在訓練場訓練,晚上六點,聽學生唱軍歌……忽然很後悔,早該來s市租個房子,這樣就可以每天看見他,不用天天盼著周末的到來。
畢業的時節,炎熱的風吹不散離別時的惆悵,幾乎每天都會看到有學生喝醉了酒,站在窗邊大聲唱著:“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
之後,就會有很多的聲音從不同的窗口傳出,“你曾對我說,相逢是首歌,分別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心兒是永遠的琴弦,堅定也執著……”
獨自站在窗邊,聽著離別的歌聲,眼淚一滴滴掉在窗臺的仙人掌在,掛在尖銳細的刺上,慢慢被風吹幹。
等到學校熄了燈,再沒有了聲音,才坐在鏡子前,拿出寫好了的對白一遍遍地刻苦練習。
一塵不染的鏡子裏,還沒開口,又是淚眼眶,“我們分手吧。”
“因為我沒過你,從來沒有過。”
“你真以為我會上一個連像樣的鑽戒都買不起的男人?你真以為我願意退出演藝圈,指著你養我一輩子?還是,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誰?你真的以為我放棄嶽啟飛,放棄上位的機會是因為我你?你錯了,我是為了報複……”
“我早就知道你媽媽是呂雅非,但你不知道,我的家破人亡都是拜你媽媽所賜。我一直想找機會報仇,直到你出現在我家樓下……我等待很久的機會來了……”
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心髒疼得快要停止跳。蹲在地上,用膝蓋抵住心口,等到疼痛緩解了些,又再繼續,“我為你做的所有事,沒有一件是真心的……”終於有一天,說起這段對白,沒有了眼淚,沒有了悲傷,甚至可以掛著冰冷的微笑,摧毀了曾以為牢不可摧的。
那一天,b市燦爛,碧空萬裏無雲,難得一見的好天氣。特意在網上查了黃曆,上麵寫著:忌嫁娶!
關了黃曆,又翻出今天的娛樂新聞,首頁上的熱點話題中毫不意外地出現了醒目的標題,“天世傳公子哥深陷網,星名利雙收——有圖有真相”。
點開,裏麵果然是一組拍攝於前幾天的照片。
第一張,和嶽啟飛麵對麵坐著,他的左手向,正為他戴上特意買給他的手表。而他的右手輕輕覆在扣表帶的纖纖雙手上。沒有躲避,抬頭朝他淺笑,嶽啟飛也笑得很開心,桃花眼閃著灼熱的芒,好像要把點燃一樣。
第二張,角含著笑與嶽啟飛輕輕杯,深的目也如同酒杯一樣撞在一起,久久定格在鏡頭前。
第三張,嶽大講了個笑話,特別可笑,雙手捂著,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
照片一看就是專業人士拍的,線幽暗的西餐廳裏,和嶽啟飛相談甚歡的境拍得十分到位,不僅構圖唯,彩豔麗,連他們的表也拍得尤為傳神。
欣賞完照片,簡葇無心去看下麵的文字和評論,關了網頁。
時鍾指向了十一點半的位置,起走到窗邊,低頭著樓下,果然在即將十二點的時候,最想見的人出現在燦爛的下。
隻是遠遠瞧見了他被驕模糊的影子,的已如同沸騰一樣,燙傷了的心口。
他的腳步很快,轉眼便到了樓下。趕跑到鏡子前,拍了拍臉頰,讓蒼白的臉頰看起來有那麽點。
急切的門鈴聲響起,早已等在門口的第一時間打開門。思念的人近在咫尺,手可及,多日不見的思念難以抑製地迸發,差一點要撲進他的懷裏。
忽然間,想起很多想做的事。還想再和他坐一次雲霄飛車,在雲霄飛車下麵的長椅上吃一次冰淇淋;再看一次《泰坦尼克號》;還有,再吃一次燭晚餐;再吻他一次,用盡全力的那種……
其實,要做完這些事也用不了多久,一天就夠了,就一天,最後一天!
一不小心,的心又掙了理智的桎梏,開始天真地幻想著,如果鄭偉琛還沒聽說和嶽啟飛的緋聞,也不必急著說分手,還可以再等一天,等的記憶裏再多一點可以回味的甜。
沒等緩過神,鄭偉琛拉起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
“我拿到戶口了,我們去登記結婚。”他語氣急切,抓著的手,本不打算給抗拒的餘地。
結婚?滾燙的頓時凝固了,的心跳似乎驟然停止,永遠停止在了這一刻。如果時間也可以就這麽停止,永遠不要在繼續,那多好!
在的恍然失神中,鄭偉琛已拖著的手走到了門口。知道,想做的事再沒機會做了。
“我們分手吧。”用力掙了他的手,然後,就像每一次對著鏡子一樣,背著練習了無數遍的臺詞。直到說完了那句“我是為了報複。”才停下來,抬頭看向鄭偉琛的臉。
曾設想過他可能的反應,可能會憤怒,會震驚,也可能會像瓊瑤劇的男主角一樣,搖著的肩膀大吼: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
然而,他竟然笑出來,還是那種很無所謂的笑。
“報複?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他走到麵前,溫地擁住微微抖的肩膀,給了一個溫暖的擁抱,“是爸你這麽說的吧?他用什麽方法威脅你?你別怕,一切都有我在。”
“我給你看樣東西。”走進房間,拿出了準備好的照片遞到他手中,“照片上的人你應該認識吧?我就不介紹了。照片上的男人,林近,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當年拋棄你媽媽去德國的男人。”
鄭偉琛震驚地看了一遍照片,難以置信地又將照片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他的表再也無法平靜了,“你怎麽會有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是我爸爸臨死之前拍的。他一定是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所以提前把這些照片藏在了櫃子的夾層裏,希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
“你爸爸?”
“是的,你忘了嗎?我告訴過你,他是個記者。”繼續說,“你不是問過我,這些年我過得好不好嗎?我現在給你講講我的故事,你想聽嗎?”
他默然看著手中的照片,沒有回答。
便自顧說著:“還記得你約我看電影的那天嗎?就是那天,我爸爸從樓上跳下來,我抱著渾是的他,覺著他的溫一點一點冷了,我還是不相信,他真的死了。直到救護車到了,醫生勸我節哀……警察很快破了案,他們告訴我媽媽:是一場意外。兩個竊賊室搶劫,我爸爸在和他們搏鬥的時候,被他們無意中推下樓。
“兩個竊賊抓到了,警察結了案,可我媽媽不相信我爸爸死於意外。因為我們的家被人從裏到外翻過了一遍,除了一些財,還丟了我爸爸的相機和電腦,還有他從不離的錄音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你不覺得奇怪嗎?那兩個竊賊拿這些東西做什麽?”
“後來呢?”鄭偉琛沒有回答的問題,隻聚會神等著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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