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又是一個冬天,平安夜圣誕節之后就是元旦,藉著這些節日,這群人聚得很是頻繁。
畢竟小夏天才半歲,抱出去也不方便,近期的聚會都是在家里的,有時候在遙南斜街,有時候在張的院子,也在李楠家里聚過。
元旦那天是在張郁青家里吃的飯。
小區的樹冠上掛了星星形狀的彩燈,窗外飄了一場小雪,在燈下簌簌散落。
業工作人員還送了新一年的日歷來,很有節味兒。
李楠家的陳靈北也懷孕了,5個月,著肚子推開廚房門,說是要給秦晗幫忙。
秦晗最近跟著秦母學會了砂鍋,說天冷了這種暖暖的砂鍋最驅寒,今晚要煮給大家吃。
拎著湯勺轉,看見陳靈北,嚇了一跳。
“別別別,你別進來,廚房地上容易有油點和水點,萬一摔倒怎麼辦呀。”
秦晗穿著一件的圍,扭頭問張郁青,“對吧?孕婦不能進廚房是不是?”
秦晗懷孕時,張郁青就沒讓進過廚房。
所以秦晗的印象里,孕婦進廚房這件事很危險。
陳靈北掩笑了:“肯定是青哥告訴你的,可太寵你了。其實沒事兒的,讓我幫你吧。”
張郁青穿了一件淡灰的圍,樣式和秦晗上的一樣,簡潔的格子花紋,只不過尺碼比那件大,穿上圍,顯得張郁青氣質更加和。
他拉開廚房門,靠在門邊,對著客廳外說:“李楠,別讓陳靈北下廚,你過來幫忙。”
李楠正在和羅什錦拌,聽見張郁青的話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拉著陳靈北:“哎呦我的祖宗!你怎麼去廚房了,我去我去我去幫忙,你可趕歇著吧。”
他把陳靈北拉回沙發旁,“你就在這兒待著,別跑了啊。”
陳靈北點頭,很是乖巧:“好呢。”
“就你這種不心的人,給你生什麼孩子?”
羅什錦趁機吐槽,想把剛才拌沒贏的報復回來,“就知道在這兒扯犢子,都不知道照顧孕婦。”
李楠和陳靈北轉頭看著羅什錦,倆人畫著同款圣誕妝容,都是齊劉海的長直發。
一個說“他對我好的”,一個說“用你瞎比比”。
羅什錦覺得自己這個單狗到了傷害,從沙發上起:“我不跟你們這一對一對的在這兒吃狗糧了,我去對面看丹丹和。還是跟北北玩一會兒舒心,開飯了告訴我。”
“不告訴你!”李楠說。
“那我就不讓北北跟你回家!”羅什錦馬上反駁。
兩個人大的男人,斗就像小學生。
稚兮兮的。
羅什錦走的時候猶豫了一瞬,他看向謝盈。
但謝盈正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羅什錦張了張,言又止,最后還是自己去了對面的家。
羅什錦走后,李楠去廚房給張郁青他們幫忙,客廳只剩下謝盈和陳靈北。
謝盈有些心不在焉,陳靈北已經把堅果端到面前舉了半天,都沒回神注意到。
還是秦晗從廚房出來,看見這場景,過去坐在謝盈邊:“想什麼呢呀?”
謝盈才回神,對著陳靈北說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怕你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沒打斷。”陳靈北笑瞇瞇地說。
三個人坐在沙發里,窗外只有夜星閃閃,帝都市五環不讓燃放煙花,看起來就沒有其他城市熱鬧。
倒是有人去逛廟會,只不過他們這些人里,一個待產的孕婦,一個有著半歲寶寶,去廟會還是不方便。
秦晗說:“明年這個時候,咱們就可以去廟會看看了。”
“是呀。”
陳靈北笑著,了自己的肚子,“我一直都很想給自己的孩子買那種紙糊的花燈,不知道還有沒有的賣。”
“遙南斜街有賣,老人們會做那個,特別致。”秦晗說。
“一定是青哥給你買過吧?”
秦晗笑而不答。
秦晗家里也不寂寥,開放式的大臺上面掛滿了金的燈串,像一彎閃亮的小銀河。
小夏天就在客廳的嬰兒床里,香甜地睡著,偶爾吧唧吧唧。
小孩子的睡特別可,陳靈北忍不住湊過去:“我家寶寶如果能像小夏天長得這麼可就好了。”
謝盈這時候才開口說了一句:“你長得也好看,孩子肯定好看。”
可明明是夸贊的話,卻被說得蔫的。
陳靈北看向秦晗,用口型問:謝盈怎麼了?
秦晗搖頭,示意說來問。
謝盈和秦晗做閨8年,同甘過也共苦過,大學也曾在窩在一張被子里哭訴過,默契還是有的。
謝盈坐在那兒不用說什麼,秦晗就知道肯定是有心事。
像大學時一樣,摟著謝盈的胳膊:“不開心?”
“也不是不開心,我在想......我過完年就27歲了。”
謝盈嘆了一聲,“小秦晗,我從來沒這麼猶豫過,你也知道,我對羅什錦他......”
前年張郁青和秦晗婚禮,謝盈是伴娘,羅什錦是伴郎,也是那時候謝盈認識羅什錦。
那會兒大家都開玩笑說他們像,兩人也就對對方印象比較深。
后來謝盈留在帝都市工作,在遙南斜街租了房子。
因為距離近,也因為有秦晗和張郁青這兩個共同的朋友,謝盈和羅什錦越混越悉。
其實羅什錦格特別好,也有擔當,能覺到羅什錦對也有些不同。
只不過等來等去,羅什錦遲遲都沒開口過。
秦晗知道謝盈要說什麼,對這種事不夠有經驗,只能把張郁青從廚房出來。
張郁青和謝盈說,羅什錦應該是怕自己給不了想要的生活。
陳靈北說:“男人們就想,李楠那會兒也是,還是我先告白的,等著他主怕不是要等到我50歲變沒牙老太太呢,謝盈,要不然你也主告白?”
謝盈嘆了一聲:“我再想想。”
砂鍋煮好,小夏天忽然醒了。
孩子一哭,張郁青過去抱起來細細查看,有些無奈地對秦晗說:“還是需要你,孩子沒上廁所,估計是了。”
秦晗起抱過小夏天,當了媽媽之后,眉眼間不經意浮著醉人的溫。
對謝盈說:“今天還是元旦呢,外面還下了小雪,覺是個好日子。”
“什麼好日子?”
“做什麼都會功的,當然就是好日子呀。”秦晗說。
謝盈笑起來:“知道了。”
砂鍋里煮了豬荸薺丸子、大蝦、扇貝丁、小鮑魚,還有豆腐、小白菜和。
湯鮮,一群人邊吃邊聊,記憶時好時壞,卻在今天突然提議喝點白酒:“這種日子呀,喝點白酒最暖子。”
秦晗、陳靈北和丹丹喝了果,其他人或多或都喝了一點酒。
晚上陳靈北開車載著李楠回家,秦晗問謝盈和羅什錦需不需要送。
起初羅什錦和謝盈誰都沒說話,后來謝盈先開口:“我走著回去吧,也不算遠,我吃得太多了,想要消化消化。”
“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可不安全,我跟你一起走走吧,要是走累了咱倆再打個車?”羅什錦說。
謝盈點點頭。
兩人出門前,謝盈穿鞋時單腳沒站穩,晃了兩下,羅什錦趕扶住,有些擔心地問:“咋回事兒啊?是單純地沒站住啊還是喝多了?你要是喝多了難就住青哥這兒得了,別回頭一吹風著涼了。”
謝盈站穩后扭頭看向羅什錦,眼睛很亮:“是沒站穩,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兩人出門后,秦晗問張郁青:“他們會順利麼?”
張郁青著的頭發,笑著說:“放心,羅什錦雖然猶猶豫豫的,但也不是個沒擔當的男人,會順利的。”
只不過有些話,要他們兩個當事人自己說清楚才行。
外面下著簌簌小雪,天氣倒是不算太冷。
謝盈和羅什錦沉默地走在一起,街道上很安靜,只有路燈長明,雪地上浮著的一層雪被踩得咯吱作響。
一陣風吹來,謝盈穿著小皮鞋,正好踩在雪地下面凸起的石子上,又沒站穩,晃了晃。
羅什錦在旁邊嘟嘟囔囔:“你多吃點你也不聽,看你瘦的,風一吹就晃悠,萬一營養不良生病了怎麼辦?”
“我是踩到了石子。”
“大冬天的這麼冷,你穿個小皮鞋,肯定會啊!而且也凍腳,你們這些孩子咋就這麼,也不注意。”
羅什錦說完這些,謝盈沉默著沒回答。
垂頭看著自己的尖頭小皮鞋,忽然笑了笑。
以前在大學寢室里,做什麼都是最利落的,膽子也大,現在怎麼這麼怯懦呢?
連秦晗都說了,今天會是個好日子。
謝盈偏過頭,把被風吹的卷發到耳后:“羅什錦,我不是孩子了。”
羅什錦莫名其妙地扭頭:“啥啊?你說啥呢?你不是孩是啥啊?是男孩嗎?”
“我27歲了。”
謝盈聳了聳肩,故作輕松地說,“去年圣誕節咱們就是一起過的,那時候我已經開始等你了,我記得你說過,讓孩子表白顯得不夠爺們兒,我也不想搶這個先,但等了一年對我這種子的人來說太久了,過了今天,我就不等你了。”
羅什錦一怔,下意識去拉謝盈手腕,傻乎乎地問:“你不等我你去哪啊?”
“什麼我去哪啊,我還在帝都市工作啊,但是不等你了,和別的男人談,然后結婚生孩子唄。”
“那怎麼行!!!”羅什錦扯著嗓門喊了一句。 謝盈揚起下頜:“為什麼不行呢?”
羅什錦的臉一點點漲紅,然后把謝盈往自己邊拉了拉:“謝盈,我家條件不怎麼好......”
“條件不好怎麼了?往上數三代,誰家還不是農民了?”
羅什錦眼眶泛紅,搖了搖頭:“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李楠都說我有時候說話特別墨跡,你愿不愿意......”
謝盈挽住他的手臂:“你說啊,只要你說,我就愿意聽的。”
那天他們還是打車回了遙南斜街,因為羅什錦才剛起了個話頭就停下來,他和謝盈同時開口:“大雪天的站在馬路上談心也太傻了!”
說完,兩人相視笑了。
打車回到遙南斜街街口,羅什錦拉著謝盈的手一路小跑。
他在冷風里喊著:“盈啊,咱快點走,現在條街是風口,容易著涼。”
跑到謝盈租的房子門口,謝盈著氣掏出鑰匙,邊開門邊說:“你、你怕我著涼怎麼不想著背我回來,居然帶著我、居然帶著我跑,你可太不溫了。”
出來的氣在冬夜里化白霧,一團一團呵在面前。
“也、也是哈。”
羅什錦也著氣,撓了撓后腦勺,“我一時沒想到,下次你提醒我,行不?”
謝盈把門打開,按亮墻邊的開關,在燈里笑著看他一眼:“行啊。”
住的這間房子是劉爺爺家后院的空房,臥室不算大,但也收拾得整潔的。
謝盈先進去,回頭問羅什錦:“進來呀,站門口干什麼?你要站在那兒給我講故事嗎?”
“謝盈,我其實可喜歡你了,你給秦晗當伴娘的時候我就想,這孩兒誰啊,咋這麼好看呢,要是能當我朋友就好了。”
羅什錦站在門口,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但我這想法確實像癩蛤蟆想吃天鵝......”
他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世人稱他傅九爺,在臨海市人人退避三舍,涼薄冷淡,無人敢惹。冇有遇到何以安之前,傅九爺兇殘暴戾,涼薄冷淡,從不給任何人留半分情麵。遇到何以安之後,九爺能動口絕不動手,提倡有事坐下來大家一起講道理。世人都覺得九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兇殘暴戾,涼薄冷淡的傅九爺了。殊不知,九爺隻是想以身作則教導自家媳婦冇事彆動手,傷身體。因為彆人的媳婦都勸自己老公冇事彆動手,做個好公民,可九爺的媳婦跟彆人的媳婦不一樣,遇事就問,“老公,能打他嗎?往死裡打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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