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歡被茯苓扶進屋,而春杏和宋意軒都被隔絕在了門外。
坐在床頭,靠著柱子,聽著從外頭傳來的弟弟的哭聲,宋意歡已經沒有力氣打開門安他了,如今只覺得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腦袋宛如灌了鉛,呼吸都是滾燙的。
茯苓看一副極為難的模樣,再次道:“四小姐,當真不用去找大夫?”
宋意歡睜開眼,直直看向,道:“大夫來了,昨夜的事便再瞞不住。你確定要請大夫?”
茯苓瞬間反應過來指的是何事,干笑:“還是四小姐想得周全。那,這病就這樣不管了?”
“去將柜子最上層布兜里裝著的那個瓷瓶拿來。”宋意歡艱難抬眼,指著不遠的柜子道。
茯苓依言在柜架頂上翻了翻,果然從那布兜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四小姐,可是這個?”
茯苓并不知道,手中的這個小瓷瓶,與方才姬陵川在宜湘閣給宋南歆的一模一樣。
藥是宋意歡方才去醫館給弟弟抓藥時特地買的,本只是備著不時之需,畢竟在這世上除了自己再無人會疼惜了,凡事都得為自己多想幾步。
這不,還真派上了用場。
宋意歡輕輕點了點頭,抖著手解開自己的腰帶與襟,片刻后,茯苓被眼前所看到的驚得倒吸一口氣。
有著一副玲瓏姣好的軀,冰玉骨,楊柳細腰,每一寸都恰到好,然而此刻那軀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可想而知昨夜經歷了何種折磨煎熬的時刻。
茯苓抬頭時不經意再次撞那雙清澈又平靜的鹿兒眼中。
“你眼前所看到的,和昨夜的事,都不許向春杏和五爺半分,否則,我會告訴長姐是你泄了。現在,替我上藥。”宋意歡道。
趴在被褥上,茯苓給上藥時,宋意歡迷迷糊糊之中,不可避免又想起昨夜的事,還有方才在宜湘閣外撞見姬陵川的一幕,兩種記憶替在腦中浮現,讓苦不堪言。
擔心春杏和宋意軒察覺,死死咬著不發出一聲響,待茯苓上完藥,宋意歡已經閉著眼睛睡死過去,下可以見到一排清晰的齒印。
替宋意歡蓋上被褥,茯苓看著宋意歡絕的側,發現這個四小姐倒是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茯苓打開門走出去,守在屋外的春杏和宋意軒立即朝看來,茯苓清了清嗓子,“四小姐已經睡下了,有我在側照看,你們無需擔心。這病是風寒所致,你們若還有醫治風寒的藥就給熬上一碗,若沒有,尋一壇烈酒來也行。”
風寒?春杏連忙道:“有的,我這就去熬藥。”
宋意軒想進屋看看宋意歡,茯苓攔住了他:“五爺還是莫要進去的好,當心過了病氣,讓四小姐平白為你擔心。”
宋意軒一聽會讓姐姐擔心,便止住了腳步。但他不曾離開,而是將小椅子搬到了宋意歡門外,坐在外頭靜靜陪著,不哭也不鬧。
待藥熬好了,茯苓端著一
盆熱水又進了屋,關上門隔絕眾人的視線,為宋意歡仔細拭著子。
也不知是那藥膏當真起了作用,還是春杏那碗藥的緣故,如此反復幾次后,宋意歡出了一大汗,上的熱癥總算退了。而天兒也徹底黑了下來。
宋意歡又做夢了。
夢見了他們在侯府的小院,而小院的院子里正坐著一道極為悉的影。
宋意歡的容貌隨了姨娘,姨娘長得是艷如桃李,骨天,但自從在定安侯府做了妾室之后,眉目間就纏繞著一揮之不去的郁氣,無事的時候,最喜歡坐在院中的藤椅上,著天空發呆。
宋意歡又驚又喜,了一聲“阿娘”便撲了上去,抱姨娘的腰嗚嗚哭了起來。
委屈,也好想阿娘。
夢里的姨娘了的頭發,笑道:“說了多次,莫要阿娘,要小娘。嫡母才是你的阿娘。”
宋意歡哭著搖搖頭,固執道:“是你生我養我,我偏要你阿娘!”
姨娘早在生宋意軒的時候就因難產去世了,宋意歡從十三歲的時候起就再也沒有了娘,侯府的嫡母對于來說就不算娘親。
哪有娘親總是因為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懲罰,不給飯吃,任憑府里下人奚落的呢?
姨娘笑笑,逗弄:“好,就阿娘。阿娘的意歡怎麼哭得這般傷心,這是了什麼委屈呀?”
意歡靠在姨娘溫暖的懷中,吸了吸鼻子,將昨夜發生的事告訴了。
“阿娘,意歡從來沒有肖想過不屬于自己的人,意歡沒有做那樣的事。”
姨娘長嘆一聲,握住意歡的手,替去眼淚,說:“意歡你記住,寧做平民妻,莫做貴門妾,不要步上我的后塵,永遠被困在這樣的一方小院里。”
姨娘的子漸漸變得淡了,宋意歡一臉驚慌:“阿娘,別走,你不要離開意歡……”
可不論怎麼挽留,怎麼哭泣,那道影終究還是像塵沙一樣,徹底消失不見了。
“轟隆——”
天上又打起了悶雷,烏云在京都上空迅速集結,不出片刻便有豆大的雨水墜落在地面,天地被雨幕連一片。
驚濤院,姬陵川坐在書房中翻看手中的書,抬頭朝窗外看去。
院中的樹葉在風雨中搖晃,葉子被雨水拍打得垂落下來,但每當風雨稍稍止歇時,那葉子又再次頑強地向天空。莫名讓他想起了昨夜在他的疾風驟雨中承忍耐的人兒來,心中驀地產生了一憐惜之。
也不知道那藥用了沒有?
他失神地想到。
浮舟整理手邊的書冊,隨口一問:“爺,今夜雨這麼大,您是打算宿在驚濤院,還是姝嵐院?”
姬陵川回過神來,不假思索道:“驚濤院。”
他不是重之人,倒不用天天去姝嵐院。再說了,被他傷到了,也需得將養幾日,至……也要等到傷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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