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什麼,你倆可是夫妻,睡個覺怎麼了?”說著,孫媛又阮梨,“霍硯舟那樣的,睡一下,不虧。”
阮梨:“……”
*
隔天,總臺負責拍攝紀錄片的項目人員來訪,阮梨跟著院領導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公寓泡了個澡卸去滿疲憊,頭發還沒吹完,手機就響了。
屏幕上明晃晃的“霍硯舟”三個字。
阮梨恍然想起一件事,霍硯舟說每晚十點通電話。
連忙接起,吹風機的線被勾到,直接掉在了腳背上,疼得倒一口氣。
“怎麼了?”
隔著手機,阮梨都能從語氣里想象出霍硯舟擰眉的樣子,淚眼汪汪,忍著疼,看自己已經泛紅的腳背,“被……吹風機砸到了。”
聽筒里沉默一瞬,霍硯舟的聲音才又響起:“小心一點。”
阮梨微窘,總覺得霍硯舟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像在哄小朋友。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下來,本來就不的人被迫要打睡前電話,超過五秒鐘的沉默得讓人尷尬。
“今天忙嗎?”阮梨問。
“嗯。”
“吃晚……早飯了嗎?”阮梨改口,想到紐約現是早晨。
“剛剛吃過。”
很好,能聊的都聊過了,阮梨找不到話題了。
聽筒里響起另一個男聲,“霍總,賀先生……”
霍硯舟輕噓,對方驀地閉。
“你在忙嗎?那你去忙,不用管我。”
這話說得有點急,說完,阮梨無端心虛,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不禮貌,卻聽見霍硯舟喊的名字。
“阮梨。”
“嗯?”
“要不要加個微信。”
“?”
霍硯舟這不是個疑問句,阮梨聽懂了。
“好……好啊。”
“早點休息,我先去開會。”霍硯舟微頓,“晚安。”
溫沉的兩個字,帶著明顯的不練,卻如過電般過阮梨的耳畔,帶起耳后的一片微麻。
“晚……晚安。”
掛斷電話,阮梨還有些茫然。
又想起,霍硯舟那邊還是白天,晚安什麼啊晚安。
阮梨垂頭,覺得自己的表現不太好,全程都顯得格外笨拙。
在霍硯舟之前,短暫的經歷就是和霍明朗。可和霍明朗太悉了,兩人本不會客氣地講晚安,更別說睡前電話。
在所謂的經驗上,阮梨發現自己幾乎是一張白紙。
驀地,阮梨心尖一跳,在想什麼?
為什麼會把和霍硯舟的一通電話歸結為經驗?
打個電話而已,怎麼還需要經驗了?
阮梨搖搖頭,將腦子里那些荒唐的想法驅逐出去。
可霍硯舟他會自己刷存在——手機屏幕亮起,一條好友添加驗證,是霍硯舟發過來的。
阮梨點了通過。
霍硯舟的微信名就是他名字的首字母,頭像是一張照片。
晨霧彌散的翡冷翠。
大概是一張隨手拍。
阮梨點開備注欄,輸了霍硯舟的名字,并預見了它從此躺列的命運。
但阮梨失算了。
一連三天,霍硯舟都沒再打電話,不知道是因為忙,還是因為那天他也覺到了那通電話的尷尬,這讓阮梨覺得輕松許多。
電話雖然沒有,但早中晚的信息準時得像打卡。
霍硯舟也充分發揮了他惜字如金的特點,聊天的容不多,大都圍繞天氣、三餐,提醒降溫,以及按時吃飯。
臨睡前,阮梨收到了孫媛發來的消息。
孫媛:【京北名媛的夢好睡嗎?】
阮梨:“……”
【他出差了】
孫媛顯然很失。
阮梨:【我現在已經徹底淪為陪聊】
阮梨:【一天三次,比我的三餐都規律】
阮梨:【貓貓嘆息.jpg】
視頻通話響起的一瞬,阮梨順手接聽,屏幕里沒有孫媛大大的笑臉,而是一片靜謐的夜,將寂寂流淌的泰晤士河盡收眼底。
以及——
男人一張俊的臉。
阮梨驀地一怔,隔著屏幕也看到了霍硯舟眼中的怔。
薄薄的金邊鏡片后,黑眸湛湛,凝在上。
待瞥到屏幕右上角的自己時,阮梨終于明白了霍硯舟眸底的異樣。
鏡頭里的穿一件墨綠的真吊帶睡,一側的肩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了半邊,要掉不掉地掛在雪白的肩頭,堪堪遮了半汪渾圓,大概是剛剛洗完澡,在外的皮還泛著點淺淺的。
長發微,烏的眸子因為詫異看起來有些霧蒙蒙的迷離,又像帶了細細的鉤子。
用孫媛的話說,完全就是一副禍國妖姬的模樣。
阮·禍國妖姬·梨反手按滅手機,心崩潰地想尖聲,順手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阮梨?”
隔著被子,霍硯舟的聲音像蒙了層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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