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幾乎是本能地拒絕他。
“我自己帶著爸媽回去就好,你在實驗室那邊的工作剛剛起步,已經是合伙人了,聽jas說,你們實驗室馬上打算和利茲醫院合并上市了,你現在不能離開。”
霍與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祝鳶,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在意這些。”
對霍與川來說,錢財名利,都是外。
他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從小是拉扯他長大,后來病重,是祝鳶的父親帶著他回到祝家。
對他來說,祝家就是他的家,祝鳶不僅是他心底最喜歡的人,更是他這一輩子的家人。
他當初愿意為了祝鳶,賭上自己的事業生涯,保住的孩子,現在也不可能會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業,讓祝鳶一個人回國面對各種問題。
祝青華是肺癌晚期,并且已經擴散。
祝鳶一個人帶著他們回國,扛不住的。
他不擅長安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聽的話,這些年來,他都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祝鳶最好的生活,對樂兮和鶴兮視若己出。
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都想和祝鳶一起面對。
祝鳶沉默了一會兒,說“與川,你這樣對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還。”
霍與川垂眸笑了笑,問道“你會想著怎麼還恩給老師和蘭姨嗎?”
祝鳶沒說話,不太懂他的意思。
霍與川說“祝鳶,你不用還我什麼,我做這些都是我的事,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有我的私心。”
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雖然在這五年里面,祝鳶一次也沒有提到過那個人。
但是霍與川知道,他的心里總是有一種覺。
祝鳶并沒有徹底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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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有時候祝鳶回看著樂兮發呆,那個總是神清淡,小小年紀就一副變不驚的樣子的小孩,眉宇之間分明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霍與川每次看在眼里,他都知道祝鳶的腦海里想起的是誰。
他沒有問過,也不想給力,他一直尊重的選擇,也一直希,能真的開心。
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心里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陪著祝鳶回國,他也有他自己心底最深的那份。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秋千上,看著萬千繁星和浩瀚的深夜天空,好像有無限心事,都可以被偌大的宇宙悉數吞噬。
人類的這點渺小的煩惱,對于宇宙來說,是不是本就不值一提。
不知過了多久,霍與川從秋千上站起來。
“回去睡覺吧,人生就是這樣,關關難過關關過,你已經過了很多關了,剩下的路,慢慢走就是。”
祝鳶笑著點頭“好。”
“這兩天你在家里先收拾一下行禮,等我理好了實驗室的事,我就買機票,咱們一起回家。”
回家。
五年了。
終于要回家了。
這天夜里,祝鳶一夜未眠。
算了算國的時間,挑著傍晚的時候,給時麥打了個電話。
時麥很快接起來。
這五年里面,兩個人的聯系不算特別多,但時麥
也幾乎是祝鳶在國唯一的牽掛了,偶爾會打電話過去問問近況。
而時麥每次接電話的時候,都會刻意躲著程牧。
今天時麥的聲音比以往都要小“鳶鳶,怎麼了?”
祝鳶不由得失笑“你在干什麼壞事呢?做賊啊?”
時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今天陪著程牧在參加……別人家的家宴。”
祝鳶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時麥參加的是誰的家宴。
祝鳶不聲地跳過這個話題。
“小麥,可能兩三天后,我就要回國了。”
“什麼?——你要回國?!”
這下,時麥也顧不得自己到底在什麼場合,不由得加大了幾分音量。
之前因為時麥的聲音太小,祝鳶按滿了音量,現在突然這麼大聲,祝鳶簡直被嚇了一跳。
“小麥,你聲音小點!”
時麥這才連忙捂住,往后看了看,還好,程牧正在大廳里和幾個富家太太談,轉過頭來繼續問道“你真的要回國了嗎?什麼時候?你一個人回來還是——”
時麥是知道樂兮和鶴兮的事的,雖然當時得知況的時候著實了不小的驚嚇,但還是答應了祝鳶,這件事絕對保。
祝鳶說“我和爸媽,還有與川他們一起回來。”
這下到時麥有些好奇了。
“怎麼這麼突然?我還以為你……”
一直以為祝鳶從此不會再回到這個傷了的心的地方。
祝鳶沒有在電話里解釋太多,只是說“就是要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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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在海市幫我租一個房子,寬敞一點,差不多有四個房間。”
時麥想了想,應下了。
在婚前有一套父母買給的小別墅,可以暫時借給祝鳶應急。
想到這里,時麥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說道“哦對了,你之前在老城區的那套老房子,現在……”
祝鳶卻打斷了“那里太小了,而且我在出國之前,租給了一個外地的小妹妹,后來那個妹妹突然跟我簽了一個五年的長合約,肯定是不能回那里的。”
時麥原本想跟說真正租下那套房子的人是誰,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還是不想擅自在祝鳶面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于是點了點頭,說“等你回來再說吧,買好機票之后把航班發給我,我來接你。”
說著說著,時麥的聲音染上了一層哭腔。
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祝鳶了。
祝鳶“嗯”了一聲“到時候見,小麥。”
掛斷電話,時麥吸了幾口氣,最后了紅彤彤的鼻尖,轉過去。
卻差點跟程牧撞了個滿懷。
時麥擔心被他聽見剛才和祝鳶講電話,語氣有點不好“你是鬼啊,走路沒聲音啊!”
程牧被罵得有些不著頭腦“你在跟誰講電話,我媽你過去。”
時麥確定他沒聽見,放下心來,跟著他走進了大廳。
只是時麥完全沒有想到。
就在左側的花壇另外一邊,一道高挑瘦削的影靜靜地矗立在那里,背對著所有人,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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