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沉著臉，從一旁的柳樹上折下幾柳條，沒頭沒腦地對著張嬸打去。

罵道：“給你臉了，我就算往過一百個男人，離婚一百次，蹉跎到了八十歲，也看不上你弟。”

“繁癌，你弟找不到老婆，你嫁給你弟不就得了，連裝修錢都省了不用花了，自產自銷多好。”

“霍九淵知道你想挖他的牆角嗎?你敢告訴他嗎?”

池塘裏的水不深，但是蓮葉多，張嬸躲不開。

程鳶手裏的柳條，一下一下全頭上，上了。

把得嗷嗷。

張嬸也急眼了，歇斯底裏地回道：“我弟弟一個清白本分幹淨的大小夥子，還配不上你這種破鞋?要不是我弟心，還看不上你呢！”

程鳶罵道：“你才破鞋，你全家都破鞋。”

陸離聽程鳶罵得中氣十足，不住笑了出來。

“沒想到，夫人還有這麽潑辣的一麵。”

他忽然覺得自己在妄議夫人，急忙住口。

向霍九淵看去，卻看他冷白的麵容上，竟然也掛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

霍九淵手又把他拽回去了。

程鳶罵的兇，也沒聽到陸離那一嗓子。

了張嬸有十分鍾，柳條都爛了。

扔下柳條，從地上找了一個木。

木有點細，不滿意，又找了個大的，這才氣勢洶洶地往下人房趕去。

程鳶和張嬸之間的罵，很快驚了仆人們，陸續有人從下人房出來了。

看程鳶拎著一條木，滿殺氣，趕過來的陳祈年嚇了一跳。

“夫……小姐，怎麽了?”

程鳶沉著臉道：“張勇住哪間房?他滾出來！”

仆人們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很快，就有人把睡眼惺忪的張勇帶出來了。

程鳶一看見他，一言不發，舉起子就往他上狠。

張勇被揍得抱頭鼠竄。

“怎麽了，為什麽打我?啊啊啊啊！”

陸離也走了出來，和陳祈年悄悄說了方才的事。

陳祈年的臉大變。

今天他還答應張嬸，讓張勇在程府做事，還給他分了最好的，下人房。

沒想到他才看見夫人一眼，竟然起了這種邪念。

這不是打他這個管家的臉嗎?九爺那裏他要怎麽代?

偏偏這時候，張嬸從池塘裏爬了出來，看寶貝弟弟被程鳶打得滿臉是傷，心疼得目眥裂。

也不管陳祈年在現場，一邊追一邊罵道：“程鳶，你個破鞋，你個沒人要的爛貨，你一個人敢打我們張家的獨苗……”

陳祈年氣得臉青紫，他大喊一聲：“把他們倆抓起來！”

他惶地走到程鳶麵前，低聲道：“小姐，是我用人不淑，給您帶來困擾了，我一定會給您代。”

程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對你這個業務水平，和陳老管家差遠了。”

陳祈年麵通紅。

其實程鳶也是借著這個機會，抒發心中的怨氣而已。

果然發瘋有理，發瘋有用。

鬧騰了這一陣，渾的氣都舒暢了。

連肚子都不痛了。

陳祈年會怎麽置張嬸和張勇，就不管了。

覺得這兩個人不會再出現在麵前。

離開時，看見了陸離的背影。

愣了愣，不住四張了下。

零星的燈化不開濃重的夜，的視線所及之，並沒有看到霍九淵。

陸離出了大門，果然看到霍九淵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夜風裏。

每當這時候，陸離都會覺得九爺好孤獨，好寂寞。

“九爺，您就這麽走了?張嬸可真過分！”

陸離憤憤不平，“夫人是什麽份，破產了也是程大小姐，也是他們可以肖想的?”

“明天我和老陳開個會，好好整頓一下仆人們的風氣！太過分了！”

霍九淵沒有說什麽，轉向布加迪車走去。

陸離愣了愣，“九爺，您真的走啊?”

霍九淵薄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們理得不是好麽，也不需要我做什麽吧。”

陸離不自然地抿了抿。

他想說，夫人了這種侮辱，您不去安安嗎?

他猶豫了半晌，最終沒敢多問。

陸離正準備跟上霍九淵，卻發現霍九淵一手在車頂，並沒有拉開車門。

陸離正在納悶，忽然，霍九淵問道：“陸離，為什麽我要舉辦一個生日宴會，別人會覺得是我和黃綰綰的訂婚宴?”

陸離愣了半天，他沒想到霍九淵會問他這個。

他哪兒知道。

不過，九爺問，他就必須要知道。

陸離仔細想了想，道：“很多人的想象力都很離譜，要不謠言怎麽就散播得快呢。”

“就說我吧，上次我和江初靜一塊回來的，現在就有人說我和談呢。”

“也太離譜了，人家是個剛畢業的學生，我快三十歲的糙老爺們，他們也真會想！哈哈哈……”

陸離尬笑了兩聲。

霍九淵目銳利地看了他一眼。

“你和江初靜?”

陸離頭都大了，怎麽九爺也要往奇怪的方向去想嗎?

他急忙辯解，“是謠言，是謠言！”

霍九淵看陸離急赤白臉的樣子，並沒有追問下去，他並不關心。

陸離幹咳了一聲，把一陣莫名地心虛了下去。

他安霍九淵道：“九爺，等你向公眾澄清你和黃綰綰並沒有那回事，自然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霍九淵沒有說話。

他久久地著程府的大門，腦海裏不控地浮起一個又一個的舊日片段。

他總是離著程鳶遠遠的。

可是他又總是和圍著的那群紈絝子弟打架。

夜風吹起他單薄的衫，素縐緞麵料無意識地過他腹部的巨大疤痕。

霍九淵忽然笑了。

這一笑之間，他冷白俊的麵容上，忽然浮現了一強烈的戾氣。

他一字一句地道：“把張勇帶過來。”

他不想裝了。

他還是那個為了程鳶會和一切男人拚命的野狗。

張勇和張嬸很快被帶過來了。

看到霍九淵，不等旁人說話，他們雙一，“撲通”一聲跪在霍九淵麵前。

“九爺，今天是我失心瘋了，我不是人，我下賤，您放過我們吧！”張嬸哭得絕。

張勇驚恐萬分，忽然指著張嬸道：

“對，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都是天天催我結婚，昏了頭把主意打到夫人上了！”

“九爺，要殺要剮衝，我真的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