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個去，傅知越你有點譜沒？！燒到這個溫度你居然不把人直接往醫院裏送，還帶他回家洗了個澡？！”

北城大學附屬醫院急診科，接了傅知越電話趕來的衛河正把溫計對著燈看了看，看清楚上麵的溫度指著傅知越就破口大罵。

衛河正也是醫科大的學生，也是溫楚淮當年還沒分科時候的同學。

傅知越當年老是去醫科大找溫楚淮，多去幾次，跟衛河正就悉了。

傅知越發上的水還沒幹，在外麵凍了冰，到了醫院又融化，滴進領裏也顧不得，去拿衛河正手裏的溫度計，“多度，我看看。”

“四十度，還有胃炎，”衛河正毫不客氣地罵，“傅知越你就是個沒有醫學常識的傻。”

“你是個完全不了解溫楚淮的傻。”

傅知越也毫不客氣地薄反譏。

“行，你了解他。那你說說，他這一是誰弄出來的？”衛河正把手裏的檢查單拍在傅知越膛上，“你了解他你在這種時候弄他？你不知道他剛剛著了涼，靠著消炎藥才把炎癥下去？”

傅知越無言以對。

衛河正這才覺出不對勁來，“不對啊，你們倆不是早就住在一起了嗎？他病這麽嚴重你不知道？”

“我們……”傅知越了，“分手了。”

“……”

這下無言以對的換了衛河正。

衛河正在病房裏團團轉，“草草草草草，老子要報警，傅知越，你是不是把人強上了？！”

傅知越沒說話。

但這種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媽的……”衛河正抓了抓自己值班一夜的窩頭，百思不得其解，“為啥啊？我記得你倆那個時候不是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傅知越手裏的檢查單團一團，“沒什麽，不合適，分開了。”

病房裏的氣氛變得詭異，衛河正看看躺在病床上還昏迷著的溫楚淮，又看看坐在旁邊麵沉的傅知越。

當年誰都以為溫楚淮這個醫科大唯一保送進來的直博，學生涯要止步於此，這輩子可能也就是個高中生學曆了，為溫楚淮惋惜的時候，是傅知越介紹了沈曼給溫楚淮認識，讓溫楚淮能一路在腦外科領域做到頂峰。

怎麽說這也是伯樂和千裏馬的關係，怎麽突然就……

不對！

“沈曼，”衛河正古怪地瞅著傅知越，“是你母親？”

“……”

“你是因為你母親的死，跟溫楚淮分手？”

傅知越終於抬起眼，眸中的散漫不複存在，“你知道什麽？”

“個中幕我不是龔德那個團隊的，我也不太清楚。”衛河正對上傅知越的這種眼神，心裏哆嗦了一下。

“我也隻是聽說，那次的事故本就不是意外。也就是因為那一次的事故，龔德從腫瘤科退出來，轉去了做腦紋紊癥的研究。”

“不過這個病他本來也是奠基人，他還是研究生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病的靶點，為此做實驗寫論文還得了獎，年紀輕輕就在醫科大一路高歌猛進。”

“不過，我聽說……”衛河正過病房門上的小窗戶瞅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在門外，才低了聲音，湊到傅知越耳邊，“都是我聽說的啊……”

“他那個實驗數據和結果有點問題，這都幾十年了，這麽多科研人員在他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究，沒有一個功的。這就很奇怪，如果他的實驗是沒問題的，沒道理這麽多人力財力投進去，取得不了一點進展……”

衛河正小聲跟傅知越分業的八卦，隻可惜傅知越已經聽不進去了。

那次的事故本不是一個意外……

那又是什麽？

是什麽讓溫楚淮非得瞞著他，這麽多年一個字也不說？

“所以傅知越，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跟溫楚淮說開了，”衛河正說完了八卦，意猶未盡地咂咂，拍拍傅知越的肩膀，“溫楚淮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衛河正打著哈欠走了，臨走幫傅知越關上了病房的門。

VIP的病房裏隻有傅知越和溫楚淮兩人，一個昏迷不醒，一個一語不發。

靜到能聽見藥滴壺的輕響。

大雨之後的晨曦裏，溫楚淮躺著，極度的酡紅褪去以後就是極致的蒼白，幾乎和枕頭融在一起。

傅知越看著，心裏一陣說不上來的煩悶，幹脆打開了病房裏的電視。

裏麵正播報著早間新聞——

“近日，龔德醫學團隊召開記者發布會，稱其針對困擾萬千家庭的腦紋紊癥的研究已經取得了顯著進展。今日，醫藥巨頭恒生醫藥集團宣布與龔德團隊展開合作，投十個億，用於開展研究針對該病癥的靶向藥。”

“據統計，如今腦紋紊癥已為困擾大眾的常見病，且高發人群的年齡層已明顯向年輕人傾斜，世界上平均每三秒就有一人罹患該病。”

“若此次合作能夠發明出靶向藥，將會挽救千上萬個家庭，也會為整個社會帶來重大影響。醫藥進步利國利民，恒生醫藥集團的義舉也讓我們看到了當今企業的擔當……”

主持人方裏抑不住激的嗓音裏，屏幕上的畫麵切換到了簽約現場。

大腹便便的恒生醫藥集團老總拿著加標紅“十億”的牌子，遞到滿麵紋的龔德手裏。

兩人後，各自的下屬在鼓掌慶賀，閃燈照在每個人臉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表。

“嗡——嗡——”

桌上的手機突然開始震，是個陌生號碼。

傅知越關小了電視的聲音，“您好，天恒律師事務所傅知越，哪位？”

“傅律師您好，”對方也很客氣，客氣中帶著點盛氣淩人，“我們集團有個合作想跟您談一談。”

“合作？”

“是，做我們集團的法律顧問，理接下來的訴訟。顧問費一千萬。”

傅知越挑了挑眉，扔掉手裏的遙控，走到窗邊，“您出手倒是大氣，隻是不知道您是？”

“恒生醫藥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