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歧實話實說:“的確有這方面原因,主要還是不想用這事捆住你。”
“怎樣都是一個人,婚姻對我來說意義不大。”宋槐補充一句,“更何況只是假結婚,幫個忙而已,這沒什麼的。”
不為了幫許歧,也算給自己尋個心理安。
自小到大,方婉如待不薄,對和對親生兒沒什麼差別。如今人到窮途,也該出些綿薄之力以盡孝心。
斟酌再三,許歧問:“開弓沒有回頭箭,真的想好了?”
“在這個節骨眼跟你提出來,說明我不是在開玩笑。”宋槐話鋒一轉,“你原先的計劃是什麼?”
“先訂婚,等時機到了找個由頭分開。到時我會把責任全部攬到自己上,不會牽連到你。”
宋槐心里清楚,他口中的“時機”指的是方婉如離世那日。
如今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一次,籌備訂婚事宜的周期本持續不了多久,無非是跟將死之人演一出戲而已。
宋槐說:“我們之間談不上牽連不牽連,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
許歧看著,認真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
“其實我們的婚事避免不了,早晚是要商討的,不然沒法跟家里人代。說到底,你也算間接幫了我一次。”
許歧表幾分無奈,“明明是你吃虧,怎麼反倒安起我來了?”
“難道不是嗎?”宋槐笑了笑,“婚約訂了再退,只能說明我們是真的不合適。已經嘗試著做過了,理由正當,家里沒法再去干預什麼,倒落得清凈。”
許歧坦言:“說實話,你能這麼想,我心里的負罪減輕了不。”
“我只是最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凡事都有雙面,有時候太較真反而沒什麼必要。”
稀里糊涂地活著,總好過故作灑的清醒。
-
簡單聊完,許歧被主治醫生去。
獨自在窗口待了會,覺氣得差不多了,宋槐原路返回。
來到探視區域,看見站在許呈潛旁的段朝泠,不著痕跡地頓一下,主打了聲招呼。
回應的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回來了。”
難得在他上捕捉到一類似于頹靡的氣息,宋槐不明緣由地多看他一眼,輕“嗯”了聲。
眼神短暫撞,兩人沒再有過任何流。
走廊空曠人,墻面著“請勿喧嘩”的提示牌,周圍到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宋槐坐到原來的位置,拿出手機,心不在焉地撥屏幕,幾乎是不由自主,余注意起段朝泠的一舉一。
距離上次相見其實沒過去多長時間,但還是有種時隔許久的恍惚。
自分開過后,和他的聯系實在太,趨近于無,好像從別人里得知他的近況已然了一種固定模式。
回過神,發現手機已經黑屏多時,屏幕表面映出繃的面部表。
宋槐垂了垂眼,指腹輕,重新點亮屏幕,有一下沒一下地刷起朋友圈。
不一會,許歧回來了。聽他轉述完醫生的話,知道這里暫時不需要人盯著,宋槐拿起包,起告辭,“我回去收拾一下,晚點兒過來替你。你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養蓄銳才有力氣繼續做事。”
許歧沒客套,也沒拒絕,“行,那我等你。”
臨走前,許歧送到電梯口,“等方士再醒,我會跟說清楚。估計聽到這消息會很開心。”
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宋槐點點頭,“如果我們這樣做真能對的病有幫助,自然再好不過。”
“但愿吧。現在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想方設法讓心里好些。”
“有需要隨時喊我。”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你記得照顧好自己。”
“放心。”
跟許歧告別,宋槐從醫院離開,直奔地下停車場。
來的時候開了車,陳靜如剛剛沒把車開走,直接留給了,方便隨時趕路。
沒等走到車位附近,抬眼瞧見那邊多了個人影。
段朝泠倚在車旁邊,側臉廓忽明忽暗,戴腕表的左手著打火機,百無聊賴,偶爾開合兩下蓋子。
回音繞梁,金屬彈片的清脆聲響被無限放大。
看到過來,段朝泠掀了掀眼皮,直奔主題:“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宋槐呼吸略微凝滯,聽見自己問:“你沒開車過來嗎?”
“沒。酒還沒代謝掉。”
宋槐這才想起來,不久前陳靜如說過,段朝泠剛從酒局出來,原打算回去歇息,中途來的醫院。
到底沒選擇追問他司機去哪了,拉開主駕車門,在矮坐進之前對他說:“……上來吧。”
啟引擎,將車子駛離的空隙,宋槐順便問一句:“回公寓還是?”
“去看老爺子。”
他的話再明了不過——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他們完全同路。
宋槐沒再說什麼,點開歌單,隨便播放一首沒怎麼聽過的英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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