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江琯清才在全酸痛的況下醒來。
好端端躺在床上,寢完整沒有一不妥。
再向地上看,櫥柜也好好立在墻邊。
還真是又一宿荒唐的夢。
可還來不及整理心,就聽到秋靜進門來稟報:
“大夫人,江太傅府來了帖子,請您回娘家一趟呢!”
是妹妹出事了嗎?
江琯清火急火燎地趕去江府,連早膳都沒用。
“娘,出什麼事了?”
進門落座就先開口,一顆心懸著都快要打了。
江夫人滿臉愁容,重嘆一聲才道:
“你爹近日參了太子一本,今晨被錦衛抓走,連朝都沒上。”
江琯清震驚到手中帕子都落了地。
若僅是錦衛抓人,娘不會喊回來。
所以抓走江史的人是……小叔葉寒崢。
……
江琯清六神無主地回到葉府,連續派春安去了幾次,都被告知二公子還未下值回府。
第二天依舊如此。
江琯清坐立難安整夜未眠,突然就想通了。
其實從前天在酒樓回府時,小叔的緒就有些不對勁。
不僅沒有再說那些調戲的渾話,更是幾乎沒有開口與對話。
難道他在躲著嗎?
有了這份后知后覺,江琯清干脆直接去他住的清曠院。
金鉤高掛,黑沉沉的夜籠罩大地。
魁梧霸氣的男人踏著月而歸,火紅的飛魚服在搖曳的廊火下,越發的矜貴疏冷。
黑璞帽襯托得他五更加英俊,細長的繡春刀懸掛于腰間,明晃晃凸顯他雙長度驚人。
當真應了那句: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嫂嫂就這麼大咧咧站在我門口?”
他走近了挑眉,滿臉的玩味。
這一瞬又讓江琯清恍惚,自己之前的判斷對嗎?
他應該真的是公務繁忙,所以昨夜本沒回府吧。
于是著帕子福行禮,起才道:
“有事求見小叔。”
“那便進來吧。”
他眸深邃地瞥了一眼,率先走進自己的院子。
江琯清嫁葉府三年三個月,還是第一次踏進小叔居住的清曠院。
與那后來改名的偏僻院子不同。
是后天改過的布局,雕細刻著恢宏霸氣。
房屋很多,伺候的奴仆卻很。
幾個小廝行禮后便有序做事,將茶水點心送到書房,反手就將門板關閉了。
那輕輕的咣當一聲,嚇得江琯清差點從剛落座的椅子上蹦起來。
“嫂嫂在驚慌什麼?更狹窄的空間我們都相過,你現在不是還好端端地坐在我的書房里嗎?”
那怎麼能一樣呢?
前幾次都是無人知曉他們叔嫂私下見面,現在可是滿院子的奴仆都看到了。
可沒心說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解決。
“我爹到底犯了什麼罪?還有離開詔獄的可能嗎?”
那可是臭名昭著的詔獄啊!
百人進,無一人出。
更別說無數讓人聽都骨悚然的酷刑了。
是真的害怕。
桀驁男人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飄了一眼,低頭啜了一口,才反問道:
“嫂嫂能原諒他嗎?”
詫異地轉頭看向他,就聽道:
“當年你被著殉葬,除了葉家的力和皇命之外。你祖父和你父親都是害死你的劊子手!他們惜羽為了弛聲走譽,不顧尚且年就要犧牲你。”
“你父親更是將事做絕,下令將不愿的你抓住,活生生塞碎尸棺槨之。他們對你這麼殘忍,你都忘了嗎?”
忘了嗎?
那種徹骨的恐懼,怎麼可能忘記呢?
多個午夜夢回被驚醒,只能用力擁自己的窒息,怎麼可能忘記呢?
“可他到底是我的生之父,生養大恩怎敢忘記呢?”
是不能夠忘記,甚至再進家門時,都不曾自然口喊過一聲爹。
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史去死。
還是死在酷刑嚴苛的詔獄,毀了一世的清白之名。
“大恩?你的出生,不過是父母激的產。不是你,也會是別的孩子。他們養育你,你也給他們帶去過繞膝的天倫之樂。全然扯平的關系,何必用來束縛自己?”
葉寒崢對這解釋十分不滿。
一席話再度顛覆的人生觀。
“況且偏心的爹娘本就不配為人父母!這樣的前提之下,嫂嫂還要繼續問我嗎?”
常言都說,十個手指還分不同長短。
除非家里只有一個孩子,否則必定會出現偏心的況。
偏巧,葉家和江家的況一樣嚴重。
而他們都是被不平等對待的那兩個。
這或許就是,從小葉寒崢就偏疼的理由?
江琯清在這一瞬明白了。
沒有什麼男私,倒是可以坦然面對他,溫聲回答道:
“小叔,你如今也已在朝為幾年,難道就不知不由己嗎?一人上系著的何止是兒的命?更是一個家族的榮辱。”
“我的確曾恨過祖父和爹爹狠心,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就淡化了這份仇恨。他們都是我的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江琯清說完站起,著帕子的手自然垂落在側,是真的已經放下的淡然。
“即便是世仇,還有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無奈。更何況,我們都是彼此的至親?小叔,夫君已經去世三年,我們都已經長大,也不再是執拗單純的兒。你也該放下了!”
“放下?呵……”
桀驁鷙的男人同樣站起,在這樣一個寬闊的書房,仍舊讓覺得不容忽視的抑。
“孩子就像一張白紙,已經被大人染黑了。你讓我怎麼放下呢?我的心不允許,嫂嫂說該怎麼辦?”
他越說越靠近,就只能步步后退。
話落沒多久,就被他著靠在冰冷的墻壁。
那種從骨子里滲的恐懼,再一次將全席卷。
這一刻葉寒崢的危險程度,哪怕從未經歷過,江琯清也能清楚明白。
“我已經不恨,求小叔放了我爹。”
管不了葉家的事,現在只求江史能夠逃出生天。
可惜,還是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