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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509章 殺了省事

一代佞臣李宗訓就這麼荒唐地死在了鄴城南大門的城樓上。

一箭斃命。

沒有言。

由李宗訓建立的新朝僅僅存在了三天,定下的國號尚未通令四海,就夭折在這一天的烽火狼煙中。

鄴城破。

臣誅。

大晉一統。

四海嘩然。

裴獗率兵城時,南城樓上,吹響了三聲號角。

低沉的嗚鳴聲,在呼嘯而過的寒風里,為這座古老的城池,平添了一抹滄桑。

城墻上跡未干,斑駁蒼涼。

城里的房舍廟宇,樓閣街市,悄無聲息。

普通百姓都因懼怕而在屋里,不敢出來查看,只有那一群耳聰目明的世家豪紳,以前被李宗訓強征過錢財的倒霉蛋,早早備了焰火鞭炮,沿途燃放,高呼雍懷王千歲。

戰后的鄴城秩序混,一片狼藉。

北雍軍安靜地理各項事宜,沒有打擾老百姓。

明明剛剛經歷了一場浴之戰,守城的士兵換了人,鄴城軍被原地收編,換的換,殺的殺,可鄴城老百姓的生活,卻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是,當初跟著李宗訓逃到鄴城的皇族宗親和員,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馮蘊是乘坐輦轎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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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后清剿,城風險未知,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城,而是等北雍軍完全控制了局面,這才被人接了進來。

剛到鄴城所謂的皇城正門,就看到一群舊臣跪在蕭瑟的寒風中,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崔稚的父親崔太傅。

兩年過去,從中京到鄴城,各人境遇已不一樣。

馮蘊不喜歡崔稚,但對這種拋妻棄的東西,更是不屑一顧。

沒有停留,坐著輦轎從中穿過,多余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微臣見過雍懷王妃——”

“王妃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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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言語。

這群舊人卻認出來。

一個個搶著行禮,套近乎。

馮蘊瞥一眼,沒有回應便揚長而去。

這些老臣在城破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投誠歸降,但對北雍軍來說,已經太晚了。

在別人不需要的時候做正確的事,也沒有價值。

最聰明的做法,是唐恭那樣,開城門迎接大軍。

馮蘊到達興仁殿的時候,裴獗和幾個將領,正在殿議事。

沒有過去打擾,靜悄悄繞過屏風,去殿小憩。

“斬草不除,春風吹又生,依末將之見,這群狗東西,全都別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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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將說話大聲。

馮蘊甫一坐下來,就聽到敖七清越有力的聲音。

隔著簾子,很清楚地傳來。

“殺了省事。兵荒馬的,誰也不會去追究,他們是怎麼死的。”

敖七年義氣。

打了這麼久的戰,他恨了引發戰爭的這些人,對當初導致大晉分裂的鄴城一派,沒有半分好

“不可。”赫連騫笑著捋胡須,“敖小將軍,此事不可輕率啊。對士大夫的罰,非重刑所及,自古不破。這些臣眾,皆出于名門族,背后是各大世家之利,個中糾葛錯綜,千萬縷,非一刀可斷,亦非一殺能解。。”

“那又何妨?”敖七一聽就不樂意了。

敖七知道自己年,也正因為此,他才敢于說出別人不敢說的。

盡管他也出自平城的世家,可行伍多年,早對那些把持朝事的世家沒有好

“哪個世家不

服,就打哪個世家。打服為止。”

赫連騫看著他搖了搖頭,溫和地一笑。

他是看著敖七長起來的老將,自然不會因為敖七的搶白而生氣。

“飯要一口一口吃,急不來的。”

敖七嘆口氣,“末將明白。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想便宜了這群狗東西,要不是他們,咱們會死那麼多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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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唏噓。

裴獗道:“都有道理。”

他淡淡掃一眼眾將,沉聲道:“一干舊臣、皇室宗親,一律押解西京,再行罰。”

眾人頻頻點頭。

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上有皇帝,下有晉律,要怎麼罰都不該即時決定,再怎樣也要等西京走一遍流程。

但裴獗說的是“押解”。

被押解的,就是案犯,不是什麼士大夫。

只要是案犯,極刑死罪暫時不論,落到他們的士兵手上,活罪肯定要的。

敖七舒坦了,拱手道:“如此甚好。”

眾將笑著,都說大王置得宜。

這時蹙起了眉頭。

“宗室和舊臣還好說,明德太后和汝南王世子……該如何是好?”

一個是曾經的臨朝太后。

一個是鄴城朝的偽皇帝。

只要西京承認熙帝和興和帝的尊位,就繞不開李桑若。

如果西京不承認熙帝和興和帝,那如今的元尚乙就得位不正。

李桑若和普通罪臣,還是有區別的。

眾將的視線,紛紛落到裴獗的臉上。

在南城門,李宗訓三番五次拿李桑若要挾裴獗,雖然裴獗沒有理睬,可是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察覺到了一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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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問:“人在何?”

拱手,“之前唐恭派人送過來,末將沒來得及請示大王,暫時派人在芳云殿中。”

裴獗嗯一聲,“那便先關著好了。人犯押解回京時,一并帶回去。”

從他臉上沒有看出什麼表,沉應聲,“是。”

赫連騫又道:“那唐恭此次立下大功,大王準備……如何封賞?”

裴獗抬眼看他,“依你之見,如何?”

赫連騫道:“此人會極為審時度勢,識時務,才智過人,若他是自己人,可堪大用。但……末將愚見,三姓家奴,實不可信。今日他可以背叛李宗訓,來日,就可以背叛大王。”

這幾位全是裴獗的心腹,是可以暢所言的人,所以,赫連騫說話毫無顧慮。

“不過,北雍軍得以輕松奪城,唐恭要居首功。大王素來賞罰分明,也不好破例。故而,封賞皆可,重用不得。”

裴獗點點頭。

旁人不知道唐恭的底細,可裴獗心里有數——唐恭是為數極的幾個,很早就知道他和謝家軍有關系的人。

裴獗也沒有忘記,當初唐恭說過的那一句:“仆早年曾在謝獻將軍麾下,任諮議參軍”。

他沉默片刻。

“唐恭何在?”

道:“跪在宣德門外。”

赫連騫沒有說錯。

他還真的是識時務……

不僅不邀功,反而先請罪。

不過,裴獗并沒有像所有人料想的那樣,即刻召見唐恭,而是擺擺手。

“你們先下去吧。”

“喏。”

眾將陸續退下。

裴獗鎖的眉頭微微松開,喟嘆一聲,回頭。

“蘊娘,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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