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劉氏上京議婚事這天晚上,景壯壯就哼哼唧唧的折騰了大半夜,一直到子時過後才終於好一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著了卻也並不很安穩,和平常一覺睡到天亮完全不同,時不時的驚醒,睜開眼睛時若沒有看到爹孃就哼唧哭鬧,必要抱抱拍拍才能安睡。
被小祖宗折騰了一夜,次日一早,景玥是憋著火氣進宮的,當太子在朝上看到今日對他笑的格外溫的舅舅時,頓時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近來是不是又在哪裡招惹了舅舅的不痛快,卻覺得自己最近這麼乖巧安分,怎麼會惹人不快呢?明明昨天還領著大外甥在街上吃了一整天!
一整天呀,花了他整整三兩銀子!
真無法想象他那個小肚子裡麵是如何裝下三兩銀子的街頭小吃食的,那可不是饗宴樓裡價值幾兩甚至幾十兩銀子的一盤菜。
太子殿下不覺得舅舅真是喜怒無常、無理取鬧,難道他以為本宮堂堂一國太子會一直怕他嗎?
午後,景壯壯剛就著青菜鹹蛋吃了一碗白粥,吃得心不甘不願,臉都是菜的,太子爺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到了瑞王府。
跟太子同行的還有二皇子,剛進門檻就顛顛的跑到了景壯壯的椅子前,手了他的肚子,問道:「弟弟,你生病了嗎?」
景壯壯下最後一口粥,捂著肚子覺完全沒有吃飽,但娘親已經不許他再吃了。
不幽幽的嘆了口氣,朝二皇子蔫的「嗯」了一聲。
二皇子從沒見過這麼蔫頭耷腦的弟弟,頓時就更加心疼了,湊到他肚子前「呼呼」的吹了幾下,又聲氣的安道:「不痛不痛。」
雲蘿見他已經吃完,就把他從椅子上抱了下去。
落到地上,景壯壯卻又綿綿的原地坐下,唉,沒吃飽,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太子進門後看到昨日分別時還神氣活現,不過一個晚上沒見就整個人都蔫了的大外甥,不由心虛的了鼻子,然後問雲蘿道:「阿姐,壯壯現在如何了?」
雲蘿還算淡定,「沒事,是他自己管不住吃得太多,養幾天就好了。」
太子更心虛了,不管怎麼說,昨日都是他帶著壯壯出去的,也是他沒有及時阻止他吃下那麼多東西,雖然他也不清楚以他大外甥的胃口,到底吃多纔算是適量。
他走過去蹲到了景壯壯跟前,也和二皇子一樣了那個綿綿的小肚子,說道:「壯壯好些了沒有?我給你帶了一盒燕窩,補補子。」
景壯壯扭著子哼哼唧唧的說道:「娘不給吃,我好呀。」
太子……桌上那個已經空了的粥碗難道不是他剛剛的果?
景壯壯不認,一碗粥頂個啥用?撒泡尿就沒了。
他覺得他已經全好了,肚子也不痛了,又能吃下一大碗了!但是娘親不許,還說要吃三天的青菜白粥,不沾葷腥。
掰著手指數了數,他的心都要碎了!
雖然一天七八頓,但頓頓都是粥,景壯壯覺得他的肚子就沒有飽過。
了三天,他舉著小手跟終於出現在他碗裡的大保證,以後再也不貪吃了!
這天,雲蘿又收到了來自江南的信,鄭穀帶著妻兒不日將要上京,商議文彬和福慧縣主的親事。
雲蘿照著信上的日期略一算,發現若中途沒有被耽擱的話,他們到達京城的日子也就在這幾天了。
一邊通知文彬,一邊又把鄭家人即將抵達京城的訊息告知給王府,然後便靜候他們的到來。
六月的最後一天,雲蘿和文彬一大早就出城到了十裡亭,景玥雖與他們一起出城,但因為大營裡出了些事,便在中途轉道往另一個方向。
十裡亭也很熱鬧,或依依不捨的送別親友,或滿心期待的等候迎接,這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
景壯壯趴在欄桿上,好奇的看著他們旁邊那一群送別的人,依依惜別淚兩行。他又轉頭去看另一邊的久別重逢、相擁而泣,目漸漸的有些迷茫。
要分別了,當然是要哭的,可是相聚為何還要哭呢?難道是不喜歡看到這個人,太討厭了,忍不住就委屈得哭了?
嗯,一定是這樣!
他很快就想通了,還在哪兒自己跟自己用力的點頭,看著那夥重逢後喜極而泣的人們,眼神說不出是同還是嘆息。
外人自然不知他小小的腦袋瓜子裡已然上演了一場又一場的彩大戲,看到這麼一個嘟嘟的小孩兒趴在欄桿上,臉在上麵都變形了,越發顯得,一雙大眼睛骨碌碌的,格外的神氣活現,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但是見他們這邊下人丫鬟皆都不凡,更不用說幾個主子,除了好奇的打量之外,倒也沒有人不識趣的湊上來。
日頭逐漸高升,氣溫也越發的炎熱,景壯壯已經換了一邊曬不到太的欄桿趴,卻依然熱出滿頭的汗水,輕薄的衫也汗津津的在上。
蟬鳴聲嘈雜,吵得人越發心煩氣躁,他卻眼珠骨碌碌的不斷在周圍樹枝上尋找知了的影,然後「咕咚」嚥了下口水。
這聲音有點響,雲蘿和文彬皆側目,然後看到小祖宗歪在那兒口水都已經流出來了。
雲蘿麵無表的,文彬便不由輕咳一聲,取了一塊點心去投喂大外甥,喂著喂著就把他自己給喂了。
一行又一行的車馬走過,直到臨近中午,雲蘿他們才終於看到幾天前就派往碼頭迎接的自家人。
馬車緩緩停下,尚未穩就有一個年從上麵跳了下來,直衝著雲蘿而來,「三姐!」
離上次見麵已過去兩年有餘,鄭嘟嘟如今也已經是一個十二歲的年郎,他比兩年前長高了許多,條長,那一便也消瘦了下去,卻依然要比尋常年更胖一些,尤其是一張的娃娃臉,十分的招人喜歡。
他跑到雲蘿跟前就站住了腳,然後咧著朝笑得兩隻大眼睛都瞇了起來,張開手似乎還想來抱一下。
但他的腳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低頭就看到一個雕玉琢的小糰子,正仰著頭好奇的看他,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這個小傢夥,鄭嘟嘟幾乎想也沒想的喊了一句,「壯壯!」然後彎腰就把他給抱了起來。
「我是你小舅舅!」他抱著景壯壯,這麼說道。
景壯壯不認生,隻是依然在好奇的打量他,又看看雲蘿和文彬,歪著腦袋似乎遇到了讓他想不通的事。
鄭嘟嘟鍥而不捨的哄著他一聲小舅舅,景壯壯卻閉了,怎麼也不肯開口,惹急了就一掌將鄭嘟嘟越湊越近的臉推開,然後轉朝雲蘿撲過去。
鄭嘟嘟捂著臉有些委屈,「虧我給你帶了許多玩,你卻連聲舅舅都不肯喊我!」
景壯壯側過臉出一隻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後又埋進了雲蘿的懷裡。
此時,後麵馬車上的其他人也陸續下來了,雲蘿抱著兒子和文彬一起迎了過去,朝劉氏喊了聲:「娘。」
往後看,卻再不見其他人,不由問道:「爹呢?」
劉氏掩了下似乎有些不適,看著和文彬的目卻十分溫,看到懷裡的景壯壯,更是喜之溢於言表,忍不住手搶了過去,抱在懷裡掂了掂,然後纔跟他們說道:「原本是要一起來的,隻是老爺子突然子不大好了,怕有個萬一,你爹他就留在了家裡,隻我和嘟嘟上京。」
雲蘿目一,若隻是尋常的不適,應該不至於如此,難道……
鄭嘟嘟又湊了過來,抓著景壯壯的小手歡喜的,嘟囔著說道:「還不是被大伯他們給氣得,他們還不要臉的把罪過推到我們家,真不要……」
劉氏瞪了他一眼,他之後的話也就沒有再說出口。
雲蘿心知這其中肯定有事,不由得與文彬對視一眼,但姐弟倆暫時都沒有多問,隻把劉氏扶進亭裡歇會兒腳,又問他們一路從江南來是否順利,再問這兩年家裡一切可好,年前陳阿婆過世,栓子和二姐帶著孩子們回家奔喪守孝,在村裡可好?
「沒啥不好的。」劉氏抱著景壯壯就不撒手了,一邊逗著他一邊跟他們說道,「村裡如今家家戶戶都不缺一口吃的,倒是了許多爭端,而且托你們的福,便是到鎮上去,所有人也都對我和你們爹客客氣氣的,又有啥不順心的呢?」
「栓子如今在村裡和繼祖一起教書,說是要守滿二十七個月才能繼續出來當,我也不是很曉得這些規矩。」說到這兒,的聲音忽然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文彬,試探的問道,「你爺若是有個啥,你是不是也不能當,要回家守孝了?」
文彬點頭道:「是,不過我並不是嫡長孫,所以無需守三年。」
劉氏皺了皺眉頭,又嘆息道:「我就怕還要影響你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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