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潘豆子在看陳迅寫的代碼。 

 流行的程序設計分兩種思路，一種是將要做的任務分解多個步驟，一步步去完；另外一種是將任務分解多個小任務，將小任務分配給不同的對象去完。 

 前一種設計思想面向過程，后一種思想面向對象。 

 面向對象的程序設計，底層需要面向過程來支持。所以計算機件專業學習的計算方法，全都面向過程的，不同的計算過程，能相差巨大。 

 潘豆子回老家之前，有一段代碼，對能要求非常高，他當時心神不寧，沒優化能，等他回來之后，發現陳迅已經重寫了，能也通過測試組的力測試。 

 潘豆子重新寫了力測試代碼，把公司十幾臺測試服務上部署測試代碼，在一分鐘發起上百萬次調用，陳迅的代碼依然跑得非常流暢。 

 這已經遠超程序的需求了，完全沒必要把代碼優化這樣。 

 潘豆子和陳迅同事七年，相互鄙視，都覺得自己比對方水平高一點點。看到陳迅寫的代碼，潘豆子很羨慕。 

 陳迅不是水平比他高，而是比他閑，寫代碼純粹是為了自己爽而不是為了完工作，所以才把代碼寫得高效，優雅。 

 陳迅沒辭職之前，寫的代碼照樣一坨屎。 

 潘豆子當然能寫出更好的代碼，但是，他沒有陳迅這樣的狀態，他為趕進度寫出來的代碼，功能是實現了，但是，可維護，健壯等等，非常差。 

 腳步聲由遠而近。 

 潘豆子目從電腦顯示移開，看到項目經理黃波濤走過來。 

 黃波濤問：“豆子，項目都已經release了，你還在忙啥。” 

 “我在看陳迅寫的那部分功能。” 

 黃波濤忽然問：“豆子，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潘豆子嚇了一跳：“我喜歡男人？htmL，你不會腦子發燒吧，要不去照照鏡子，你真認為自己帥？我們說你是本部門第一帥，是開玩笑的啊。” 

 黃波濤說：“測試組幾個人，從暗示到明示，我們旁觀者都你能看出來，們想泡你。” 

 “我又不是方便面，很容易被泡？”潘豆子不屑一顧。 

 黃波濤說：“我們現在都懷疑，你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小白臉陳迅，對不對。別擔心，我們公司氛圍還不錯，沒人歧視你。” 

 潘豆子急了：“誰喜歡陳迅，他沒辭職之前，我們天天吵架，我早想收拾他了。” 

 “別急別急，你看你看，一說陳迅你就急了。”黃波濤安。 

 “我知道了，老黃，是你喜歡陳迅，對不對，陳迅辭職之后，你長吁短嘆了好幾天，黯然銷魂，余未了，人鬼未了？”潘豆子說。 

 黃波濤也急了：“我會喜歡陳迅，過來，看我的電腦，我正在用外網下片，全都是男大片。” 

 “我靠，我就說你怎麼半夜不回家呢，你老婆呢？” 

 “在等我把片拿回去。” 

 “我這里有下好的，v我50，全給你。”潘豆子說。 

 兩個猥瑣男見周圍沒人，發出瘆人的笑。 

 黃波濤帶著一堆片走了，他只能開車回去，他手中有盤，盤里有片，心中也有片，心虛，萬一被警察查，說不清楚。要是弄個傳黃的名頭，丟臉。 

 “明明喜歡陳迅，半夜看陳迅寫的東西，還假裝不喜歡，中的男人都是傻子！”黃波濤一邊開車一邊分析潘豆子。 

 潘豆子理好程序，回家，他看到幾個小時前，福叔給他的留言：明天有事，不能帶病人逛街。 

 明天周六，天氣晴朗，潘豆子本來就打算自己帶阿姨逛街的，看來這個叔叔 

 潘豆子設定好鬧鐘，簡單洗漱之后，本以為很疲憊，倒頭就能睡著，睡了兩個小時，頭腦比沒睡前還清醒。 

 他在想陳迅寫的那個程序。 

 他以前寫得更好，他明明能寫得更好，但是，他知道自己永遠沒機會，因為，他心靜不下來。 

 他報考的是錄取分數非常高的醫學專業，在大學第一個月，他就知道，學醫的人，前幾年別想賺錢。 

 他急著需要錢，于是自學編程，參加學校的編程大賽，得三等獎，在大二那年，得到校級優秀學生獎，全免學費，還拿到了六千塊的獎金。也功換專業，為計算機件專業的學生。 

 他把阿姨接到魔都治療。醫生說，阿姨全上下幾百傷，雙骨折，太虛弱，沒法做手，加上神也不正常，需要慢慢治療。 

 阿姨的治療費，每天都上千，他沒錢，學校勤工儉學的錢都不夠他生活費，他在網上找了兼職，每天瘋狂寫程序，醫院知道阿姨是被拐賣的，知道他還是一個學生，減免了一半的費用。 

 堅持了兩年多，阿姨的終于可以接小手了。 

 大四開始做畢業設計，他的指導導師希他讀研究生，讀博士，那年，阿姨好了很多，雙可以做手矯正了，需要很多很多錢。 

 他選擇了上班，一年之后，手很功，阿姨終于不用在普通醫院，轉到神衛生中心了。 

 神衛生中心每天的住院費最低80塊一天，最高上千塊，潘豆子沒多錢，他選擇了200塊一天的房間，這種況下，又堅持了四年。 

 每天，他起床，睜開眼，就知道今天欠信用卡，欠醫院，欠房東，欠好多錢，他疲于奔命了8年多，累了。 

 他做好了計劃，等阿姨正常，他就回家，去跟那些人做個徹底了斷，同時也抹掉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 

 事到臨頭，他還是放心不下，怕阿姨沒完全恢復，怕自己存的那點錢，不夠阿姨花，于是，潘家祠堂是炸了，但是，無人死亡。 

 潘豆子看著天花板，只看到了深深的絕。 

 利用窗外微，他爬起來，拉開床頭屜，找了兩粒褪黑素扔里，打開氣早已跑的半瓶可樂，功吞服掉藥，這種2.5L裝的價格不貴，在超市7塊錢一桶。他平躺在床上，安靜等藥生效。 

 白天是平常人的世界，晚上是警察，小，工作者，犯罪分子，程序員，藝家等等職業的工作時間。 

 潘豆子被鬧鐘吵醒的。 

 “無所事事的一周即將結束！”潘豆子慨一句，起床收拾，出門掃碼騎共單車，去生衛生中心，要帶阿姨逛街。 

 “阿福呢？”阿姨忽然問一句。 

 潘豆子一下就哭了，阿姨終于主問某個人的況了。 

 神病人的記憶是混的，很難記住任何事，經常連回家的路都不認識，阿姨記得福叔，這可是恢復的重要標志。 

 “阿姨，那個叔叔今天有事，他搬家，明天來。”潘豆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他想急著去找醫生確認。 

 潘豆子沒去找醫生，他用毯子鋪了一半在椅上，阿姨主戴好手套，帽子，圍好圍巾，坐上椅：“出發了哦。” 

 阿姨的聲音很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