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是被凍醒的。
原來,房門開。
,像一條金的帶子,灑滿整個院落。
那里,青樹紅瓦、藍天白云。
約間還傳來孩的玩笑聲。
的臉上頓現喜,卻在站起來的那一刻,“砰”的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
直到此刻,方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上都系上了厚重的鐵鏈。
“啊……不……”
瘋狂地喊,爬行向前,想去擁抱明的。
,離屋門越來越近,甚至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桅子花的味道,那麼香、那麼甜、那麼人。
可就差那麼一點,出的手就差那麼一點,被死死地攔在了屋。
死命地手,,停滯在指尖前,慢慢地向右移去。
“不……”再次發出凄厲的慘。
不要,不要過大房瘋婆子過的日子。
是皇后啊!
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后!
拼命喊、怒罵,回應的,只有院子里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
只是想要一點而已,為何這麼小的愿也無法實現?
“求求了,求求了,讓我見一見,只要一縷,一縷就好。
一刻鐘,不,不,一炷香,不,不,不,哪怕只有一瞬……一瞬就夠……唔唔唔……”
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所有的聲音化為泣。
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同而過。
云吞噬了太,整個人被冷幽暗包圍。
冷得牙齒打,一涼氣從心頭散發開去,直至腳尖、指尖。
,徹底絕了!
接著,突然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報應啊,全是報應,報……應……不爽!”
連一刻都無法忍的黑暗、孤寂、冰冷,那瘋婦整整忍了十數年,竟還順利地自救,甚至找到了后嗣。
究竟是什麼,支撐著忍這等磨難?
是!
只有,能讓人忍孤寂、走過黑暗。
那位了不起的婦人,因為心中懷有,懷有對夫、子的最誠摯的。
那份,支撐著,讓忍非人的折磨,最終得見天日。
,做不到!
沒有那個瘋婦的信念,無兒無,在這世間了無牽掛。
更,不會有人牽掛!
心中有恨無,獨木難支,不足以支撐走過黑暗。
該恨誰呢?
恨瘋婦?恨皇上?恨太后?恨慕楊?
好像,誰都恨不了,也不該恨!
或許,該恨的是那個為財而謀害人的祖父!
可亦了無數祖父帶來的福。
能為皇后,亦是祖父的謀劃。
更恨不了命運。
若命運可恨,為何同為柳姓的慕楊,卻活得如此恣意瀟灑?
可見,命運是多麼的公平!
慘烈地一笑,瞧,的人生多麼失敗,連恨都無著落!
而,將永遠如同一條蛆蟲,臟污在這黑暗的幽冥之地,再也無緣得見天日。
慢慢地趴回地面,任由冰涼
將吞沒!
不知道的是,在離不遠的地窖里,的幾位親人亦著煉獄般的折磨。
的父親、兄長,日日遭著凌遲之痛。
上刑、止、用藥;
再上刑、止、用藥;
三上刑、止、用藥。
……
周而復始,永無窮盡!
凄厲的聲,日日喊起,夾雜著哀求與討饒!
“讓我死吧!給我一個干脆吧!”
“我錯了!我懺悔,讓我死吧!”
“啊……求求了……饒了我吧!!!”
行刑的劊子手像是不會說話的冰冷的機。
每日行刑,如同家常便飯,眼不眨、心不跳,無視犯人眼中的恐懼、祈求、討饒,一刀又一刀,穩、狠、準,刀刀不落空。
劊子手的生活猶如鐘點般守時。
幾時用膳、幾時行刑、幾時沐浴、幾時就寢,刻板得十年如一日。
柳老侯爺同兒子,蜷在暗的地窖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傷口好了又傷,傷了又結痂……
當他們再一次被行刑后,老侯爺用殘存的力氣抓住劊子手的腳,哀求道,“我要見韓夫人,我向懺悔……”
劊子手本不搭理,一抬腳便出了地窖。
苦不堪言的日子,一眼不到頭。
他們幾次想咬舌自盡,可每次都會有人及時出現,阻止他們的行。
原來,他們的一舉一皆在監視之下。
父子倆日日懺悔、日日求饒,可苦難的日子依舊。
終于,他們的意志完全被摧毀,如同行尸走般,再也不會喊、不會求、不會哭、
不會怕。
可是,苦難的日子依舊!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當年做下的惡,如今一點一點全部回到了他們的上。
至于侯夫人及媳婦,都死在牢里的那場大火里。
慕楊將人送柳家老宅后,便再也不過問后來的事。
只要知道他們活在地獄中便夠了!
事后,特地回到行宮,回到曾外祖母的茶園,重新加固了墓地。
在墓前,慕楊泡了親自炒制的茶。
當茶香四散時,慕楊著眼前的霧氣,輕聲道,“曾外祖母,我為您報仇了!
孫家的后代沒有事過境遷、沒有得饒人且饒人的說法,有的是睚眥必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將永遠活在阿鼻地獄,無法解!
我不會讓他們解,您過的罪,他們必須一一品嘗。”
話音剛落,邊卷起一陣狂風,將茶樹吹得沙沙作響。
慕楊的眼睛蒙上了霧氣,“曾外祖母,您聽到我的話了吧!
您一定也很高興吧!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
慕楊已經有了一兒一,兒留在羌國,是未來的帝。
若慕楊能再次有孕,定然將那孩子冠以孫姓,繼承我暗主的家業。
曾外祖母,您放心去吧!
去天國,補上原本該您的幸福生活!”
狂風再次大作,茶樹的枝椏搖擺著,如同一個人在招著手,同慕楊依依惜別。
慕楊獨自回到行宮,那里,有的夫君同兒子。
往日余生,一家人守在一,彼此分快樂與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