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賀旭因欠債而被迫離京,那時開始,雲初就安排人一直跟著。
“賀旭離京後,一直往冀州方向走。”小廝低著頭匯報道,“他老家並不是在冀州,而是在冀州城外三十多裏外的楊柳村裏,去了村子裏小的才知道,賀旭原名何旭,原來他本族姓何。陳伯讓小的打聽一個賀令瀅的子,隻是那裏沒有姓賀的人家,小的急中生智,把賀換何才打聽出來,確實有個何令瀅的,是賀旭的親妹子。”
雲初的手頓住。
難怪查遍了整個京城,都查不出賀氏家族,原來,是姓何。
“小的去找裏正問消息,一提起何家人,裏正就一臉諱莫如深,著旱煙一句話不說,小的拿銀子給裏正,裏正直接關門再也不願和小的嘮嗑……小的在冀州待了小半個月,和村裏的那群老太太混了才探出了一二,那何家人是二十多年來搬到村子裏,全是老人婦人和不滿七歲的孩子,所有人上都帶傷,慘不忍睹,搬來村子裏的第一個月,何家就病死了七八個人……”
“何家小輩,也就是賀旭這一輩,死得就隻剩下他們兄妹二人,舉全族之力給何令瀅找了個好婆家,但小的無能,沒打聽出來何令瀅嫁到了哪戶人家。”
陳德福神大駭:“夫人,二十多年前,京城可不就有個姓何的大家族沒了,莫非……”
二十多年前,雲初並未出生,但也聽家中人提起過這件事。
當時何家家主何大人任當朝戶部尚書,那年恰逢大旱,南方七八個省遭難,朝廷撥了二十萬兩白銀賑災,然而這筆銀子抵達南方時,隻剩下不到二萬兩銀子……無數災民被死幹死,無數人流離失所,大量百姓聚集引發了起義……總之後果很嚴重。
當事平息之後,朝廷徹查賑災之事,這一查不得了,戶部上上下下都有貪汙,從裏到外都爛了。
作為戶部尚書的何家主,雖然沒有明著貪汙,但會找那些貪汙過的員拿好,上下一,將皇上瞞了個徹底。
朝廷震,皇上大怒,越查越不得了,整個何家三族以,七歲以上所有男子被判斬首,婦人及七歲以下孩被關了足足半年,最後放出來時,偌大的家族,活口僅剩下三十幾人,朝廷將們遣回原籍。
三十幾人在去冀州楊柳村的路上,又死了十幾人,到目的地時隻剩下二十餘人。
而到了目的地,日子也沒好到哪裏去,不然當年最小那一輩不會隻活下何旭兄妹二人。
雲初瓣浮上冷笑:“原來咱們府上的賀姨娘是罪臣之。”
賀氏的父親是戶部一小,祖父是戶部尚書,二十多年前的何家可謂是風無限。
一出事,整個家族就瓦解了……終於明白,謝世安為何對當朝皇上有那麽大的意見,那麽多族人死在皇上手上,賀氏對朝廷對皇上心懷怨恨,自然也會將這種怨恨帶在了平常的教育之中,所以才讓謝世安小小年紀就仇恨皇上……
陳德福嚇得不輕:“大人納了何家為姨娘,若被有心人知道,怕是……”
雖然朝廷並未流放何家婦孺子,也未明令止何家人離開原籍,但罪臣之後就是半個罪人,在千裏之外晃還,竟然晃到京城來了,還嫁給了朝,若被有心人給史臺,史大人參上一本,就夠謝家喝一壺了。
雲初搖搖頭。
何令瀅一弱子,就算嫁給了朝,也不會讓朝廷覺得有什麽,謝景玉付出的代價無非就是降一級。
但,若是何家後人,一個嫁給了皇子,一個進了國子監……
何家和皇家有仇,卻費盡心思接近皇家人,皇上會怎麽想?
這件事要是謀劃好了,能把謝家一鍋端了。
現在需要做的是,讓何令瀅從賀姨娘,為謝家大爺二爺大小姐,這三個孩子的親生娘親。
從莊子離開,回到謝家。
雲初直接去了謝景玉的院子,這裏是他的書房,婚後,他就一直宿在這裏。
到的時候,丫環們都有些驚訝,因為這段時間以來,雲初從未踏足過這個院子。
“你們都退下。”
雲初開口,那些丫環連忙點頭,有序的退了出去。
書房裏擺滿了書,桌子上還有謝景玉寫了一半的折子,雲初拿起來看了一眼,沒什麽出奇。
四找了找,在幾本書的夾層之中,竟然找到了一個賬本。
將賬本拿出來,娟秀的字一看就是子所寫:
“順天十三年春,玉泉,生大姐兒,接生,五兩。”
“順天十四年秋,玉泉,生大哥兒,接生,七兩。”
“順天十八年秋,冀州,生二哥兒……”
謝家老宅就是在冀州玉泉,謝景玉考上舉人後,就搬到了冀州,後來為進士才來的京城……這些時間全都能對上。
而這字跡,略微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何令瀅的字。
雲初笑了笑,謝景玉是真的毫不提防,這麽重要的東西,就隨手放在書櫃上。
將賬本放進了袖子裏。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聽霜行禮的聲音:“見過大人。”
謝景玉的眉皺起:“你怎會在這裏?”
聽霜低著頭道:“夫人來找大人說話,見大人不在,便進去休息片刻。”
正說著,門開了。
雲初站在門後,目落在謝景玉的手上:“夫君手上這是?”
謝景玉拎起禮盒:“這是胡大人送的一支人參。”
他抬起另一隻手,“這是周大人給的茶葉。”
雲初扯了扯。
看來為安靖王未來的嶽丈之後,謝景玉這日子漸漸風生水起了。
“夫人要找我說什麽?”
謝景玉將禮盒放在書桌上,看向雲初。
“請安時雨姨娘找我哭訴,想將允哥兒要回去。”雲初開口,“允哥兒好像還病了,夫君怎麽看?”
謝景玉皺起眉:“既然允哥兒給了賀姨娘,那就由賀姨娘教養,病了請大夫就是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雲初笑著開口,“說起來,賀姨娘和咱們謝家也算是有些緣分,早上陶姨娘還說呢,賀姨娘和娉姐兒可以說是長得一模一樣,若是外頭不知的人見了,怕是以為賀姨娘是娉姐兒的親生母親。”
聽到這話,謝景玉整個人驚住,一顆心像是墜了冰窖。
他早該意識到,大像母,娉姐兒越是長大,就越會像賀氏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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