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巍峨。
謝世安從宮門口東側小小的一道門走進去,隨著小太監走了一刻多鍾,才終於到了國子監。
國子監是專為皇子皇設立的學堂,各家勳貴的子都能學,而重品大臣每一代隻有一個名額,就比如雲家,乃世家大族,也隻能送一個孩子進……一些品階低一些的門第,隻能靠孩子優秀,足夠出挑,那就能國子監陪伴這些貴人讀書,至於尋常百姓,那想都別想……
謝世安走到學堂門口,目之所及,不是皇子,就是王爺之子,侯爺伯爵之子……他的份,是這裏最低的。
他邁步走進去,正要找個位置坐下來。
耳邊就傳來了嘲諷的聲音。
“喲,這不是謝爺嗎?”
他循聲去,看到一個穿著金貴的人走到他的麵前。
雖然他沒見過幾位宮中貴人,但一看這打扮,這排場,這語氣,就知道定是哪位皇子。
他拱手,恭敬的道:“見過殿下。”
來人是六皇子。
如今上麵五位皇子都大了,在朝中擔了要職,因此目前國子監份最高的就是這位六皇子。
“謝爺厲害啊,小小年紀就了院試案首!”六皇子冷笑,“倒襯的我們這些人蠢笨如豬!”
邊上一群勳貴看向謝世安的眼神變了。
原來,這就是最年輕的院試案首謝家大爺,每回他們挨罵,家裏長輩都拿這位謝爺來對比。
人比人,可不就是氣死人嗎?
就因為京城多了個這麽優秀的人,他們被家裏老爺子老爹不知道了多鞭子。
學堂中,也有個小小的影,是平西王府小世子,楚泓瑜。
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看了一眼謝世安,心口浮上了一嫉妒。
他不是嫉妒謝世安能考上案首,而是嫉妒謝世安能明正大的喊娘親一聲母親。
謝世安一聽麵前的人說話,心中就猜到這位應該就是六皇子,他低著頭開口:“小小院試案首說明不了什麽,在下很早就聽說六殿下才識過人,巧捷萬端,是人中翹楚。”
六皇子掏了掏耳朵:“什麽巧,什麽端,什麽意思?”
邊上一個紈絝開口道:“就是誇六殿下您聰明。”
“誇人就誇人,這麽文縐縐的幹什麽,不就是想顯擺自己的學問嗎?”六皇子抬,將腳踩在了凳子上,“謝爺讀書這麽厲害,鞋子應該也不錯,來,給本殿下把鞋子幹淨!”
一群紈絝在邊上起哄。
“謝家不是寒門麽,這些事謝爺應該做慣了。”
“六殿下讓你鞋子,這是你的福氣,趕的,快點吧!”
“謝爺該不會是不願意吧!”
謝世安的抿著。
他知道進國子監讀書一定會有人為難他,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被人為難,而且讓他做這麽難堪的事。
六皇子是這裏份最高的人,如果他得罪了六皇子,日後怕是很難在國子監繼續待下去。
他了手指,抿一條直線,慢慢的彎腰。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六皇兄。”
是八皇子走了過來,他才十歲,已長出了形,如青鬆一樣,走到六皇子麵前:“謝爺的手是拿筆研墨寫文章的,鞋子這種小事,讓奴才來就是了。”
他話音一落,後的宮就走過來,拿出帕子自己的為六皇子拭鞋子上並不存在的汙跡。
六皇子哼了一聲。
這個姓謝的嫡母是雲家人,老八的母妃也是雲家人,維護謝世安不奇怪。
雲將軍正好回了京城,天天在父皇眼前晃。
這次就算了,下回等老八不在,看他怎麽讓謝世安丟人現眼!
這時候國子監的監丞大人走了進來,學堂裏立即安靜下來,眾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各位老學生都已經認識我了,新來的應該是第一次見我,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監丞大人了胡子道,“我姓王,你們我王先生就可以了,今後,我主要負責你們的學堂生活。我不管你們在座的人是皇子還是世子,是小侯爺還是伯爺,進了這個門,就隻有一個份,那就是我的學生。若誰在這裏用份人,仗勢欺人,那我就隻能寫個奏折遞到皇上案前了。”
六皇子一臉不屑,這王先生隻會找父皇告狀,屁大點事都寫折子,真不知道父皇怎麽忍得了。
“前言我們就不多說了。”王先生繼續道,“現在,我來試試新來的學生的水平,我出幾個題,你們來回答。”
新來的學生十幾人,除了謝世安,其餘都是勳貴之子。
先生最開始出的題目很簡單,基本上都能答上來,越往後,能回答的人就越來越,最後,竟隻剩下謝世安一人還能應對先生的難題。
楚泓瑜有些鬱悶的坐在位置上。
他隻讀了三百千,除了這些,什麽都不會。
別人都是在私塾讀了三五年才來國子監,而他,才四歲,父王就送他來了。
謝世安那麽那麽優秀,顯得他真的好蠢哦。
他咬咬牙,翻開書,在別人還在看熱鬧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認真看書了。
王先生十分滿意謝世安的表現:“真不愧是院試案首,果然是有幾分真本事,謝世安,你日後就坐在六殿下旁邊這個位置,六殿下,你要多向謝世安學習。”
六皇子的麵很不好看,他堂堂皇子,向一個寒門學子學習,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他哼了一聲,不搭理先生的話。
王先生教了六皇子已經三四年了,當然知道這位殿下的脾,不學無,惹是生非,安排謝世安坐在六殿下邊上,隻希六殿下多多能到一些正麵的影響。
國子監點卯結束後,就放眾人回去了,等進九月份才正式上課。
先生一走,謝世安桌子邊上就圍了一群人,這些勳貴有紈絝,自然也有認真做學問的學生,好幾個年拿著書卷,認真的和謝世安探討問題,謝世安也不藏拙,和這些比自己份高出一大截的人聊起來,雙方都很盡興。
謝世安因此認識了幾位份很高的世子。
他再一次深刻的明白,人必須要站在高,才能認識那些高的人,才能走到高……
他既然來了國子監,那麽,就一定要在這裏站穩腳跟,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謝家不再被人扣上寒門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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