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昏暗，。

謝娉被關在這裏足足三天了，哪怕老鼠就在腳邊，也沒有半分反應了。

一直在想，為何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境地……說來說去，是自己太貪心了，想往上走，想為王妃，想站在最高，卻沒想到，摔下來會這樣的疼。

還記得，在確定婚事之前，母親問過，是否真的要嫁去王府。

母親說，再給一次選擇的機會，無論怎樣選擇，母親都會永遠站在邊。

可是現在，為什麽母親不在。

好想見母親，好想問問母親應該怎麽辦……

謝娉抱著自己的膝蓋，無聲的流淚。

這時，聽見遠傳來了腳步聲，沒有任何反應靠著牆壁坐著。

關在這裏的，都是窮兇極惡的犯人，每天都有幾個人要被拉出去斬首示眾。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自己。

“哐啷！”

開鎖的聲音就在耳邊。

抬頭，卻看到兩個披著黑鬥篷的人走進了的牢房。

那兩人將頭上的帽子摘下。

的眼中頓時出驚喜：“父親！安哥兒！你們終於來看我了！”

謝景玉看著：“沒苦吧？”

謝娉的眼淚瞬間落下：“太苦了，這裏太苦了，父親，你快想辦法帶我出去，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大姐，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幾道菜和點心。”謝世安將食盒打開，放在地上，“我們有半個時辰說話時間，大姐，先吃東西。”

謝娉被關進來之後，每天隻有一碗粥，而且是發黴了的粥，本就難以下咽，早就壞了。

顧不得禮儀教養，端起食就往裏送，吃的狼吞虎咽，大口的灌水，肚子裏有了食後，終於舒服多了。

“娉兒，安靖王的罪名已經坐實，你為王妃，不可能全而退。”謝景玉開口，“待得安靖王和德妃娘娘葬禮事宜結束後，就是你的決之日。”

謝娉哭著道：“父親，我不想死，我才十三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我隻問你一句話。”謝景玉的嚨沙啞到了極點，說話的時候，嗓子很疼，但他必須得說，“你是願意茍且生，還是想死得其所？”

謝娉猛地僵住：“這、這話是什麽意思？”

“安靖王死了，為叛賊的孀，你覺得，你能好好活著嗎？”謝世安低頭看著角落裏的老鼠，“你信不信，就算皇上饒你一命，安靖王的餘黨也不會放過你，德妃娘家的人亦會為難你，還有坊間那些唾沫，足夠淹死你。以後，你隻能如老鼠一般，生活在暗中，茍延殘。”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我應該去死？”謝娉的淚還在臉上，瓣卻浮上了笑，“你們可是我的至親啊，就這麽希我早點死嗎？”

“德妃自刎，非但沒有獲罪，皇上還保留了封號，按品級葬皇陵，坊間稱德妃大大義。”謝景玉著，“德妃乃典範，你當效仿。”

謝娉指著地上吃幹淨了的飯菜：“我本就沒有選擇，你們……早就在裏麵下毒了吧？”

謝世安搖頭：“謝家殺你，和你主以死明誌，意義不一樣。”

“娉兒，我還記得，你出生那天，家裏飛來了好多喜鵲，你呱呱墜地，讓我第一次會到了為人父的喜悅。”謝景玉輕聲道，“你第一次開口就是喊爹，是我牽著你的手學會了走路，是我教你讀人之初……你是我最疼的孩子，和我上流著同樣的，這個世界上，最你的人，是我……可，一個人活著，不能隻顧著自己的子，家族才是本，謝家好不容易走到了京城，不能垮……娉兒，你是個好孩子，為父知道，你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謝娉已淚流滿麵。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謝世安扶著謝景玉，走出了牢獄，腳步聲越來越遠。

謝娉捂著，嗚咽著大哭不止。

怕疼，怕死，害怕極了，可是沒有第二個選擇……

抖著手，從頭上簪子，卻突然記起來簪子在獄的那天就被牢獄走了……

看向地上那個粥碗，將碗砰地一聲砸碎了，撿起一塊碎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剛按下去一點點，就疼的大哭起來。

一遍一遍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覺，天就亮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在的牢房麵前停下，門鎖被打開，兩個獄卒走進來，將拽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

謝娉的聲音都在抖。

現在是要拉去午門斬首嗎？

應該勇敢一點死去，而不是被頭分離，死的那樣淒慘……

“老實點！”獄卒冷聲道，“皇上下了指令，送你去為安靖王守陵，永生不得邁出皇陵一步！”

謝娉猛地掙紮起來：“不、我不要！”

前幾任皇帝死後，許多宮妃被派去守皇陵，都不堪辱自盡而亡了。

為何辱，一是生活清苦，一日三餐得不到保證不說，還什麽都需要自己做，那些後妃都是銀子養出來的金枝玉葉，怎得了這樣的苦？

二是因皇陵世代在修建，在那裏的全是男人，不是太監就是侍衛，而守陵的人，沒有人庇護，自然會到欺辱。

那些為先皇守陵的宮妃都尚且落得這樣的下場，一個叛賊的孀，隻怕會遭遇更慘無人道的事。

“由不得你不要！”

兩個獄卒拖著走出牢獄，將塞進了馬車。

謝娉為安靖王守皇陵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謝家。

謝景玉氣得砸了個杯子：“果然舍不得自絕，我就該一繩子勒死了，免得給謝家丟人現眼……咳咳咳！”

“大人，消消氣。”聽雨連忙給他喂藥，“您先把子養好了，再持這些事吧……”

謝景玉一口喝盡了藥。

本來他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安靖王府出事，他氣翻湧，病再度複發，子虛弱的厲害。

他確實是沒有心神去心這些事了，喝了藥就睡下了。

聽雨為他蓋好被子，擔憂的去笙居找雲初。

“夫人，大人的病好像越來越重了……”眉宇間攏著愁緒，“夫人不如再請那位秦老醫來看看？”

雲初放下賬本，抬眸道：“雨姨娘可知請一次老醫需要多銀子？”

“多銀子也得治啊。”聽雨低著頭，“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雲初將賬本扔過去：“雨姨娘仔細看看，咱們謝府的公賬上還剩多銀子？”

聽雨是將軍府大丫環，自然也認得字會算數，看到了最後，整個人驚住，謝家賬上，竟然隻有一千多兩銀子了。

整個府邸每個月的月例錢，就有大幾百兩銀子，再加上柴米油鹽，一個月至支出一千兩，也就是說，謝家的銀子，隻夠再支撐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