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走進笙居,有一瞬間的恍惚。
謝家是大廈將傾,而笙居卻還如從前一樣歲月靜好,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丫環婆子來來往往,各司其職,的兒媳坐在花廳裏,正在喝茶,臉上看不出任何緒。
“初兒。”
元氏走進花廳,歎了口氣。
“當年何家家主就是因為拿了不該拿的銀子,整個何家落得什麽下場,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雲初開口,“謝景玉做這件事,不止是踐踏在自己的良心之上,更是沒將謝家這麽多口人的命放在眼底……他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想讓雲家為之求,可能嗎?”
元氏的手冰涼至極。
從前的初兒,對景玉的稱呼是夫君。
而現在,景玉出事了,便連名帶姓的喚自己的丈夫,沒有毫的意。
“景玉這麽做,就是為了家裏這麽多人啊。”元氏吶吶開口,“他是為了給你這個妻子麵,為了讓你過上錦玉食的生活,為了……”
雲初端起茶杯:“這件事我管不了,聽雪,送太太出去。”
元氏一肚子的話都還沒開始說,就被聽雪請了出去。
站在笙居門口,遠遠看著雲初的影,忽然覺得,好像不認識這個兒媳了一樣。
雲初就不在乎。
讓聽雪和聽風將庫房裏的東西全部清點好,屬於的東西,一樣不落全帶走。
老太太的庫房暫時是在保管,沒想過帶走這些,一是瞧不上,二是,心裏膈應。
若是留給謝家,謝家轉頭就塞給門口的侍衛疏通關係了……
雲初頓了頓開口:“聽雪,你去讓江姨娘來一趟。”
聽雪點頭,立即去找江姨娘。
自從謝景玉病了之後,江姨娘和聽雨就流在那邊伺疾,整個人也累得瘦了一大圈。
“見過夫人。”
江姨娘低著頭行禮。
“坐。”雲初態度溫和,還讓人上了茶。
江姨娘方才聽說太太在夫人這裏了釘子,卻見夫人對自己這樣和悅,不由有些瘮得慌。
“嫻姐兒近來如何?”雲初問道。
“嫻姐兒讀書之餘,在學繡花,不過大人病了後,妾陪的了,也不知道嫻姐兒學的如何了。”
雲初點點頭:“嫻姐兒是個好孩子,我這裏有些東西,你拿去給嫻姐兒留著,就當是我提前給的嫁妝吧。”
江姨娘整個人都愣住了。
之前大小姐出嫁,還是嫁給王爺,夫人都沒拿出一丁點的嫁妝出來。
的嫻姐兒才多大啊,離出嫁還有十幾年,夫人怎麽這麽早就準備嫁妝了……
聽雪將匣子呈上來,這是一個很大的匣子,比尋常的梳妝匣子大了許多,聽雪將蓋子揭開,當看到裏頭的東西時,江姨娘再度呆住。
這裏麵,全是眼的首飾,有一套大人升後送給老太太的金玉頭麵,有一套是老太太過壽時戴的,還有一些簪子、釵子、耳墜、珠鏈、手鐲……全是這些年老太太攢下來的好東西,不說價值連城,至值個三五千兩銀子,對一個姨娘來說,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巨款。
夫人竟然將這些全部拿出來,送給的嫻姐兒。
“夫人,這、這……”
雲初開口:“若是你不收,這些東西可就要落那些侍衛獄卒手中了。”
江姨娘的手微微發抖:“夫人,妾能問一句為什麽嗎?”
雲初笑了笑。
為什麽呢。
是因為上輩子,在臨死之前,隻有嫻姐兒大哭著抱著,打翻了盛著毒藥的碗。
是嫻姐兒讓明白,不是的管教方式出了錯,是有些人,從上就爛了,無論怎麽教,都是自私冷的怪。
“這些東西就別讓其他人知道了。”雲初著道,“守好自己的本心,好好教養嫻姐兒。”
江姨娘的聲音有些:“夫人、夫人是要離開謝家了嗎?”
雲初沒有回答。
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江姨娘抱著匣子,從笙居離開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將謝嫻來,打開匣子,輕聲道:“這是夫人為你準備的嫁妝,無論以後謝家出什麽事,無論你父親落什麽境地,有了夫人為你準備的這些東西,你以後都不會過得太差。”
謝嫻似懂非懂:“母親很疼我,我記住了。”
“這是我們娘倆最大的,你別告訴任何人。”江姨娘摟住兒,“你要記住,無論以後走到了什麽地方,都要記住夫人的恩,若是你有能力,若是夫人正好需要幫忙,你定要不餘力。”
謝嫻用力點頭。
雲初讓秋桐去外頭打聽了一下消息。
秋桐有武功,而守在謝府門口的都是小卒,不費吹灰之力就出了謝府,在街上走了一圈,然後回來和雲初匯報。
“夫人,現在大街上茶館裏,都在議論謝家的事,說謝家娶了罪臣之後,說謝家大爺欺君罔上,說謝大人貪贓枉法,個個都在看謝家的好戲。”
雲初抬眸:“那如何議論謝家主母呢?”
“都說謝家主母可憐,被謝家騙的太慘了。”秋桐斟酌著詞語道,“所有人都在議論,雲家會不會借這個時候與謝家和離。”
聽風點頭:“夫人,趕和離吧,在謝家待著實在是晦氣。”
聽雪也跟著道:“謝家人狼心狗肺,貪贓枉法,欺君罔上,夫人和離,乃民心所向。”
雲初搖了搖頭。
現在民間老百姓都說可憐。
但若是真在這個時候和離,那麽,在老百姓眼中,謝家就了弱勢一方,而雲家則了落井下石的那個。
老百姓對一件事的看法,就如那牆頭的草,風一吹,就會換個方向。
開口:“還不到時候。”
的院子還在修繕之中,再多等一段時候也無妨。
最重要的是,還要送謝景玉最後一程呢……
傍晚時分,下人將飯菜端上來,即便謝家已經蕭條至此了,該雲初的還是一樣沒。
用完餐後,讓人伺候著沐浴,披著一件紗,歪在床上在看書。
忽然聽到好像有什麽聲音,開口道:“秋桐,你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怕外頭守著的侍衛趁夜潛進謝家,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秋桐前腳剛出去,雲初就聽到屋子的窗戶響了一下。
立即從床上起,迅速將外衫披在了肩頭,從枕頭下出短劍。
剛做完這一係列的作,就見窗戶口,躍進來一個高大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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