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雲初乘坐馬車離開。
謝世安靠著兩條走回謝家。
謝家門口原先有兩頭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如今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掛在屋簷下的牌匾,被人用石頭砸出許多坑坑窪窪,“謝府”兩個字那樣狼狽。
“大爺,您回來了。”三九迎上來,“今兒小的和甘來給人修牆,賺了六十多文錢,買了幾斤回來,燉了一大鍋紅燒呢。”
紅燒確實是有一大鍋,隻不過各個院子分一點,到謝世安這裏就隻剩下一小碗了。
他不是個有口腹之的人,略略吃了幾口就留給三九吃了。
他起朝聽雨所在的院子走去。
聽雨和謝世允剛吃完晚飯,正在洗碗,洗的時候,一口接一口的歎氣。
哪怕是從前做夫人的丫環,也從來沒洗過一個碗。
現在這日子,真的越來越難了。
“大哥,你怎麽來了?”
聽見謝世允的聲音,聽雨匆匆洗了碗,走到前院。
看到蒙著一隻眼的謝世安,不知為什麽,聽雨心中總覺得瘮得慌。
明明這還隻是個剛滿十三歲的孩子,還瞎了眼,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允哥兒,你自己去玩。”聽雨將孩子支走了,“大爺這時候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不知雨姨娘的銀子湊得如何了?”謝世安直正題,“我看中了一個鋪子,需要三千多兩銀子才能買下來,雨姨娘要是一直湊不齊,我這生意就做不了,也就沒法替允哥兒還債了。”
聽雨立即道:“我在湊,在湊了,你別著急……”
謝世安撚了撚手指:“雨姨娘以為賣幾方帕子就能湊到幾千兩銀子嗎,你能等,我等不了。”
聽雨覺到一可怕的迫襲來。
麵前這人,是才過完十三歲生辰的孩子啊,怎麽會有這樣的氣勢。
扯著帕子道:“那你覺得,我一個弱子,該怎麽辦?”
“都說做生意者最富,其實不然,那些手中有權的為者,才是真正的大富之人,幾千兩銀子不過是他們指出來的雨罷了。”謝世安開口,“朝中有個員,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很有人知道,他私下經常與一些婦人……咳,雨姨娘這樣的婦人,應該能他的眼。”
聽雨滿臉不可置信:“你、你竟然讓我出賣、出賣自己的……”
“那不然呢?”謝世安麵上沒有毫的緒,“雨姨娘還有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嗎?”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他說完,轉離去。
聽雨拿起紙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那員姓甚名誰,三天後會出現在何地……
一屁跌坐在椅子上。
曾經靠為姨娘,是心甘願。
而今……
不由掩麵而泣。
哭了一會,立即抬頭,並非走到了絕路,還有爹娘和哥哥啊。
聽雨是雲家的家生子,爹娘都是雲府有力的管事,因此,才會從小就被安排為大小姐的奴婢。
隻是當初爬上大人的床之後,娘來了一次謝府,將罵了個狗淋頭,說以後再沒有這個兒,從那以後,和家人就斷了聯係。
現在這麽苦,爹娘一定不會不管吧。
雲家對待下人極其厚,更別說是他們家這樣的家生子了,聽說,爹娘給哥哥在外頭買了一個大宅子。
聽雨讓江姨娘幫忙看著孩子,自己收拾了一下前往雲家,到了雲家的後門,敲開側後門,看到了從小看著長大的李嬸,立即打招呼:“李嬸,不知我娘在嗎?”
“喲,這不是姑爺家的雨姨娘麽?”李嬸譏誚的道,“謝家不是不得和雲家劃清界限嗎,雨姨娘來我們雲家做什麽?”
雲家的下人大部分是家生子,幾代人都在雲家,自然忠於主家,因此很是瞧不上聽雨這樣的人。
聽雨就當聽不出那譏誚:“麻煩李嬸一下我娘……啊!!!”
一句話沒說完,迎麵一盆水潑在了臉上。
哐啷一聲,水盆被扔在地上,一個婦人叉著腰站在門口,怒罵道:“五年前我就說過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就當是報答我養你之恩了!”
聽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哭著道:“娘,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婦人看都沒看一眼,對著周圍的人道:“我早就沒這個兒了,以後再來,直接轟出去!”
說完,轉就走了。
李嬸呸了一聲,用力將側門關上了。
聽雨無力落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痛哭起來。
雲府後門發生的事,很自然傳開,傳到聽風耳朵裏,聽風立即來告訴雲初。
雲初搖了搖頭。
本就不需要出手對聽雨做什麽,聽雨本難改,遲早死在自己手上。
理完賬本之後,起走到了東麵那道牆,這裏的門已經開好了,門是正常尺寸,兩側上方都移植了年的藤蔓和各的花,長長的綠的闊葉落下來,給這道門添了不景致。
這門開在的院子側麵,從這道門走過去,就是隔壁院子的主院。
實際上並非主院,畢竟一般不會將主院安排在靠牆的院落,是平西王讓人將主院和這個偏院打通,將自己的書房設在了此,這是他辦事的地方,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也就是說,除了幾個伺候的人,王府其他人不可能發現這道門。
雲初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隔壁傳來聲音:“……你們都仔細點,王爺的公文都放在這裏,跟王府一樣,擺在此……”
過門,看到王府的大管事程總管正在指揮著下人搬東西。
不由歎,平西王真是個行派,說搬就搬來了,連帶著整個王府的人都過來了。
一時之間,緒有些複雜。
“雲小姐。”
正想著,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影。
是楚翊走了過來。
他站在門的另一側,止步在那裏,開口道:“方便我過去嗎?”
雲初側開子:“王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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